第六课翻译地之尽(爬山虎16)

第六课翻译

地之尽 金明烈

在这个别人出国像串门一样的时代，一直到去年寒假的两年期间，我没出过首尔一次。本来比谁都喜欢出去游玩，近年来却不知怎的杂事缠身没有时间出去。

这样说就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事实上都是一些大不了的无所谓的事，纠缠在一起。仔细想想也不能怪罪于事情，而是我的、无本事。怎么我对那点事都那么费力，不仅放假，就连许多休息日和周末都不能休息，就如同石田里气喘吁吁的老黄牛一般度日。

整理完去年冬天积压的事，匆匆忙忙收尾后，便和C教授踏上了去南岛的路。虽然仅仅几天，如果不出去兜兜风的话好像会憋死一样。说来也惭愧，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从未去过华岩寺和松广寺，此次途经南园一定要去这俩地方转转。

C教授说如果要舒服地旅行，就得坐火车，于是干脆坐了特快列车。座位都排列的很宽松，恰巧前面座位也空着，既可以转转身也能伸开腿，别说去南园了，好想去哪儿都不会感到疲倦。

当列车驶出首尔时，就像那老房子里蜕皮窜向草丛里的蛇一般，是一种脱胎换骨的心境。列车经过首尔外围某个杂乱的村庄时，我内心积压许久的郁闷、厌倦和窝里窝囊的全部都一下子扔在了此地。轻轻松松很惬意地坐着和C教授畅谈了许久。而且自己还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这趟出行真是正确的选择啊。

到南园时刚过中午不久，心情和天一般明亮，把之前的浪漫感全部驱逐而去。而且之前一直认为对于国土不大的韩国，在哪儿还不都一样吗，然而此时我这明朗的心情早已消灭了这种想法。也许因为这里是春香的故乡，而产生了不一般的期待。

按照C教授先在市口儿转一圈的建议，我们就开始闲逛了。奇怪的是街上人和车都很稀少。甚至比公休日首尔停业的街道还凄凉，一点也没有平日的感觉。不仅感叹道“生活原来可以这般享受惬意啊”！然而又立刻察觉到“这不是正常的生活呀”，紧接着又唤醒了沉睡迷失的心：从现在开始，我要放松心情开始行

动了。于是我们下意识地放慢了已成习惯的快节奏步伐，故意装出悠闲自在的心情开始闲逛。

大致转遍市口后，C教授提议去派出所看看。因为没有比巡警更熟悉了解此地情况的人了，而且巡警对游客都特别亲切、恭敬。尽管对派出所一向没有什么愉快的经历的我有点担心，但是作为匿名顾客，我相信应该没什么影响，便跟着进去了。果真接待我们的巡警，亲切详细的向我们提供了从打车到住宿所需的所有信息。最后对我们“想简单喝一杯去哪儿比较好？”的问题微微一笑，说这里一般都比较贵，顺便给推荐了广寒楼后门的几家酒店。

游玩市内和近郊的名胜的时候，我们装作不懂此地风俗人情的游客和出租车司机谈了很多。他始终温和有诚意地回答我们的问题。虽然知道乡下和首尔人心不同，想沉浸这般温暖的人心中也是离开首尔的原因之一，但是对于受惯了首尔司机的无礼和横暴的我们，很难相信这种善意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们就认为也许是淡季游客少的原因，才给我们这样特别的招待。

第二天，我们途径广岩寺和松广寺，傍晚到达了光州。走进忠壮路某个胡同的一家安静的酒店，点了啤酒，果然和南园类似。虽然和南园相比种类少了些，有十三个碟子，但食物更美味干净。尽管在这里我们不忍只喝三瓶又点了瓶，但是这里的经理和店员都没有流露出劝我们再喝几瓶的表情。我们问经理这样做生意怎么能保持收支呢，经理说道：事实上你们这一桌我们是赔了点，但是在别的桌还可以赚回来，没关系的。

付账出来后，我们问了下去住所的路，经理甚至说要打车送我们去。本来就像白喝了酒似的，感到不好意思，便谢绝了他的好意，吹着二月冷飕飕的风，我们的心里反而感到很凉爽，不是因为酒劲，而是人心的温暖。做生意本来就是最没有人情味的一种职业。况且最近做生意越来越趋向于敲诈，与之相比，不得不对这种具有宽厚人心的生意人感到吃惊和赞赏。

次日早上我们又去了高敞的禅云寺，尽管在回首尔的路上一路颠簸，异常疲惫，但是内心却很充实。这是因为游玩那几个大寺庙时看到了很多好东西。这其中特别是仰望华岩寺角煌殿时产生的那种感触，这里面蕴藏着在其他任何寺庙、建筑都无法感受到的飘然。角煌殿大而精致，没有一寸是多余的、没有一处是不足的，体现出的是精致之美，同时又不失庄严，既坚固厚重又有飞天的轻盈。与

其说是供奉菩萨的殿堂，倒不如说是因为这绝妙的建筑，才显现出菩萨那高大美丽的灵魂。因此站在前面，感受到的不是单纯的建筑美，而是一种伟大的精神之美。

毫无准备踏进的实相寺，同样带给我了很多惊叹和欣喜。对于端雅的石塔、石灯和完美的大雄殿，我们不约而同的发出感慨。从侧门悄悄进入的昏暗佛堂里，那座铁佛散发的威严在我的记忆里刻下了深深地烙印。

此外，与此相比，使我内心感到更充实的是我亲身确认的这样一个事实：怀着一颗宽厚的心去生活，仍然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而且以一颗宽厚之心去生活的人们仍然不在少数。

坐了大约六个小时的火车，重新回到了勾心斗角的首尔时，尽管又一次切实感受到首尔土地的狭小，但是在这片土地的尽头，有角煌殿呈现的美，还有世态炎凉中许多温暖善良的人心，由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个国家虽小但绝不是个小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