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虚损_应走出_唯补_误区_从_难经_五损_论治法则谈起

·灵兰探幽·

五脏虚损,应走出“唯补”误区

———从《难经》“五损”论治法则谈起

AwayfromtheErrorRecognizationofMereNourishmentforVisceralDeficiency———ontheTreatmentPrincipleofVisceralDeficiencyinClassiconMedicalProblems

山西省临汾市第二人民医院

SecondPeoplesHospitalofLinfenCity,Shanxi

(山西　临汾　041000)

辛　军　

XINJun

山西省中医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00)　

ShanxiCollegeofTCM

张俊龙

ZHANGJun-long

　　摘要:“虚则补之”是历代医家论治虚损病症必宗之法,在《难经》“五损”论治法则基础上,结合后世治疗五脏虚损常用方剂的分析展开讨论。认为“补”为八法之一,不足以概括五脏虚损的全部治疗方法,应在整体观指导下,立足于激发、扶助机体的自我调节机能,以促进其生理功能的恢复。　　关键词:难经;五脏虚损;虚损治则

中图分类号:R221.9;R2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334(1999)12-0010-02

　　“虚则补之”,是历代医家治疗虚损病症必宗之法。然而《难经·十四难》指出:“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热;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此治损之法也。”《难经》对“五损”,不以补论之,只言益、调适、缓,其真谛何在?笔者从后世治疗五脏虚损的常用方剂中,对《难经》五损之治疗机理加以分析,进而对虚损的治疗法则作一粗浅的探讨。　　一、损其肺者,益其气

　　肺主气,职司治节,主宣发肃降。肺病延久失治,肺气虚损,自当滋肺阴、补肺气。但肺气虚损,其主要病机表现为肺的宣发与肃降功能失职,气机因虚而郁遏。肺卫失宣则表气不固,卫表不固可见发热恶寒、自汗,肺失宣肃又见咳嗽气短;清肃之令不行,影响水道通调还可见水液代谢失调诸证;若肺阴受损亦证见多端。凡此种种,概不是一个“补”字所能解决问题的。细细玩味《难经》所言,肺损益气之“益”,当以顺应肺之宣降特性,推动其恢复生理功能为宗旨,故滋补肺气谓“益”,轻清宣扬、理顺肺气亦是“益”。后世所立补肺方剂多宗其说。如钱乙的补肺阿胶汤,方中除阿胶、甘草等滋肺阴、益肺气外,又重用牛蒡子、杏仁、马兜铃,以此类药之辛苦激发肺之功能,既可宣发清肃肺气,又可使诸药滋而不腻。又如《永类钤方》的补肺汤中,用紫菀、桑白皮等清肃肺气,以·10·促进其功能恢复。

　　总之,益肺之损绝不仅仅补其缺,而当顺应其宣降功能因势利导地调节,以激发并促进其生理活动的正常发挥。　　二、损其心者,调其营卫

　　心主血脉,而营行脉中,卫行脉外,两者在生理上相互协同,相互为用,病理上相互影响,病变不能截然分开。然营卫俱属心统摄,营血在心的作用下,行于脉中,卫亦与之相随而行于脉外。《难经经解》指出:“营卫者,血之所充也。”《难经集注》亦说:“心者,营卫之本。”不难理解,营卫的充养之功及其运行正常与否,与心阴心阳直接相关。心脏的虚损可影响到血液的运行,使脉中之营、脉外之卫运行失常;营卫运行失常反过来又加重了心脏之损。事实上,在更多的情况下往往是各种因素首先使营卫不调,运行失常,进而导致心损。中医治心损之关键是通过调理营卫的功能,使之活动正常,进而促使心脏的生理功能趋于康复。故心损之治,亦不言补而言“调其营卫”,营卫调则心损得复。如用治心之气血两虚,心动悸,脉结代的炙甘草汤,不仅有益气之人参,养阴之地黄、麦冬、阿胶、甘草,也配伍了桂枝、生姜、大枣扶卫和营。陆九芝认为桂枝“能入营而出卫者也”,充分体现出桂枝在该方中温阳走表、通达血脉的药理作用。这一出入营卫的作用,与心推动血液通达全身上下内外的生理功能颇为合拍,

因而可激发其生理功能向正常复归。又如四物汤中的川芎、补心丹中的丹参、养心汤中的川芎和肉桂,都是通过调营和卫,激发心之基本功能而使心损得以恢复。　　三、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

　　《难经》言脾,胃寓其中。脾主运化,喜燥升,为精微物质吸收转运的枢纽;胃主受纳腐熟水谷,喜润善降,两者直接关系到与自然界的物质交换和五脏间的物质转输。“调其饮食”是中医食养的重要原则,有所谓“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益气”之说。对一般天然食品,中医也多赋予其四气五味、升降沉浮之性,认为药补、食补应互相补充。如清代名医王孟英就取被誉称为“天然白虎汤”的西瓜治疗胃燥津枯的阳明大热证,以冬瓜汤治胃肠津竭之霍乱大渴等。食补的目的亦在于调理脾胃功能,以助生化之源,促进其吸收、消化和转输营养物质的功能。李东垣强调“美食助其药力,益升浮之气而滋其胃气也”(《脾胃论》),道出了“调其饮食”之真谛。

　　治脾胃之损而适其寒温,不仅含有顺应四时气候寒温变化而治的思想,而且在于脾为至阴之脏,脾损多无火而寒。胃为阳明之腑,胃损多乏津而热,脾胃俱损则寒热错杂,治当宜“适其寒温”。如叶天士强调“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自安,以脾喜刚燥,胃喜柔润也”(《临证指南医案》),故顺应脾胃的生理机能,调理两者功能,促进其正常发挥是脾胃虚损的治疗法则。如治脾气虚损、中气下陷的补中益气汤,既以人参、黄芪、白术、甘草等甘温之品益气,又以少量柴胡、升麻引发脾阳清轻上升,促其转输。滋养胃阴以“适其寒温”的代表方如益胃汤、养胃汤、增液汤等,均以甘寒生津之品滋养胃阴,所用药物多性寒善降,皆符合胃之喜柔润而宜降的机能特性,因而具有促进其生理机能正常发挥的作用。脾胃俱损者,临床见证多虚实并见,寒热互结,治疗宜辛开苦降,寒热并施,“适其寒温”,以促脾升胃降。如半夏泻心汤及其类方,均从“适其寒温”入手,调理脾胃功能。　　四、损其肝者,缓其中

　　肝主疏泄,体阴而用阳,体柔而用刚,性喜条达,苦急而喜舒缓。《素问·藏气法时论》强调“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和散之”。缓,舒也,与急相对,故“缓中”当有舒肝柔肝之意。如肝阴虚损,则肝阳亢急,肝气易郁,治当甘寒阴柔之品,柔肝缓急。治肝阴不足的一贯煎,以沙参、生地黄、麦冬、枸杞子等甘寒滋阴药柔肝缓急,少佐川楝子疏达肝气,引发肝的生理机能正常发挥;又如治肝血虚损的补肝汤,亦取味甘之炙甘草、麦冬、地黄等药以养血柔肝缓急,配酸枣仁、木瓜等酸甘化阴,川芎则辛散走窜,畅达肝气,促其正常疏泄;治肝肾阴亏、肝气不舒的滋水清肝饮,用六味地黄上海中医药杂志1999年第12期丸滋水涵木,当归、白芍柔肝养血,复加柴胡疏达肝气,皆颇得肝损缓中之旨。　　五、损其肾者,益其精

　　肾为封藏之本,内寓元阴元阳,其生理机能的运动趋势,一是向上蒸腾,以温煦濡养诸脏;一是向下渗利气化,以排出水湿及代谢产物。基本病理机制主要是元阴元阳的亏损及蒸腾、渗利功能的失职。因此肾损之益,除滋补肾中精气外,更在于恢复其蒸腾、渗利的生理功能。如治肾气虚损的金匮肾气丸,以桂枝、附子温暖肾阳,以助肾蒸腾精气上升;地黄、山萸益肝肾而有封藏之功;茯苓、泽泻与桂枝相伍,化气行水,增强肾的渗利功能;肾气既虚,不仅影响精气化血的生化功能,且导致血行不畅,丹皮配桂枝以行血滞,有利于肾之气化。由此可见,金匮肾气丸的作用不仅在于温补肾阳,而且在于调整、恢复肾的升清降浊及封藏的生理功能。因此,该方不仅可治小便不利,也可治疗小便过多,其关键就在于既不是以纯补为宗旨,也不以直泄为目标,而是补中寓升,泄中寓降,以恢复肾的基本生理功能为中心。后世据此方发展出治肾阴受损的六味地黄丸,治肾损气喘的七味都气丸,治肝肾受损的杞菊地黄丸,治阴虚火旺的知柏地黄丸,以及治小便不利的济生肾气丸等等,均着眼于其益肾精、促蒸渗的基本功用,以促进肾脏生理功能的恢复。

　　综上所述,五脏虚损的治疗并不是单纯用补法,而是在整体观指导下,以对其功能调节为中心,紧密联系受损脏腑的病理改变,通过激发或扶助人体固有的自我调节机能,因势利导对病损脏腑作出综合的调整。因此,可以说中医虚损的治疗观是以功能调节为中心的。

编辑:朱邦贤

收稿日期:1998-06-23

Abstract:

　　“NourishmentforDeficientSyndrome”isthetreatmentprinciplewhichsubsequentphysiciansmustfollowinthetreatmentofdeficientsyndrome.ThisarticlepresentsthetreatmentprincipleinClassiconMedicalproblemsandtheanalysesofcommonformulasforvisceraldeficiencycreatedbylaterphysicians.Itwasconsideredthatnourishmenttherapyisnottheonlyoneforvisceraldeficientsyndrome,andtreatmentshouldbegiventoexciteandsupportbody'sself-regulationactiontorestoreitsphysiologicalfunction.Keywords:

　　Visceraldeficiency;ClassiconMedicalProblems;treatmentprinciplefordeficienctsyndrome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