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３８卷第３期 ２０１２年７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ＱＩＮＧＨＡＩ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ＴＩＥＳ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ＶｏＬ．３８ ＮＯ．３ Ｊｕｌｙ．２０１２ 试论教育哲学的价值 王 钢 （青海师范大学，青海西宁８１０００８） 摘要：教育作为人类的一种实践活动，其人为性需要哲学进行检审。教育哲学对人类的种种教育理念进行清理，对实际 的教育实践进行指引，对现代国家的教育进行批判与监督。 关键词：哲学；教育哲学；学科价值 中图分类号：Ｇ４０—０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９２２７（２０１２）０３—０１１２０—０３ 什么是教育哲学？教育哲学的学科价值何在？ 史诗中得到的灵感。正是因为神知道事物的自 然——并非由神创造的东西，神才显得神通广大。 这是每一个研习教育哲学的人都必须回答的问题。 教育哲学的英文写法是“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直 译为“教育的哲学”。为了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我 们省略了中间的“的”字，直接称为“教育哲学”。教 育哲学既然是一种哲学，必然具有哲学的共性。所 所谓的“自然”，指的是某物或某类物的特征、外观和 活动方式。…自然善于隐藏自己，神可以凭借自己的 神力一眼看到事物的自然，而人却无此神力，人只有 靠理性才能够捕捉到事物的自然，理性是发现自然 的利器。所以，哲学活动就是理性活动，即利用理性 发现事物本性的活动。 由此看来，哲学意味着反叛，是对习俗和神意的 双重反叛。哲学不相信习俗的正当性，对先知传达 的神意也疑心重重。哲学只信服一种东西，那就是 理性所发现的“自然”。哲学要把习俗和神意拿到理 性的法庭上来审判，只有符合理性的习俗才值得尊 重，只有理性检验的神意才能够被服从。在一种习 俗和神意统治的社会里，哲学是一种冒险，哲学家经 以，要想真正把握教育哲学的含义，必须首先把握 “哲学”的含义和“教育”的含义，然后才可能了解 “教育哲学”意欲何为。 哲学是外来词，其对应的英文词是“Ｐｈｉｌｏｓｏ— ｐｈｙ”，意为“爱智慧”。据亚里士多德说，哲学起源于 “惊奇”，也就是好奇心。他把哲学家定义为“谈论自 然的人”，以区别于“谈论神的人”。在哲学诞生之 前，古希腊人的精神生活被遥远的传说（荷马史诗） 和奥林匹斯山的神话故事充斥着。传说代表着传统 和习俗，神话故事传达着神意。传统和习俗是先人 规定好的规则，神意则是神的意志。这样，“人为的 常被驱逐或处死。即使是在文明昌盛的雅典城邦， 真正的哲学家也经常遭到，哲学家苏格拉底之 死就是明证。 法则”和“神的意志”就成为古希腊人的生活准则和 精神生活的内容。在公元前７世纪，古希腊出现了 一哲学的诞生是人类理性的伟大发现，是对各种 权威的宣战。哲学的动力是人类关于事物本性（真 些既不关心“人为”，也不关心“神意”的人，他们 意为“事物的本性”。所谓事物的本性，就是 相）不竭的好奇心。任何以外在的政治目的、经济目 的、文化目的为导向的哲学活动都是哲学的异化，哲 学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揭示，发现事物的本 性。 探究事物的“自然”。“自然”，英文的对应词是“Ｎａ— ｔｕｒｅ”，对事物来讲本有的东西，以区别于“人为的”和“神赋 予的”东西。据说，发现“自然”这个东西，是从荷马 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０１—２０ 教育和哲学一样也是一个外来词，其对应的英 作者简介：王１００ 钢（１９６２一），男，陕西大荔人，青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教育管理、教育哲学、教育基本理论。 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２年７月 文词是“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和我们今天所说的“教育”大致 对应的古汉语词是“学”。孟子所说“得天下英才而 教育之”中的“教育”是“教”和“育”偶然连在了一 起。按照古代汉语的用法，“教”和“育”是两个词。 肆意妄为，人为必须遵循一定的规则。哲学在苏格 拉底之前一直停留在自然哲学阶段，也就是说，哲学 只探讨自然事物的自然，而不关注人为事物。按照 哲学的本性，教育哲学不仅要探讨“什么是教育”的 问题，还要回答教育哲学的学科价值问题。 一今天我们所使用的“教育”一词是近代以来用来翻译 英文“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用的，借自于日文。但是，无论是西 文的“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还是中文的“学”，都实指一种人类 活动，即培养人的活动。 培养人的活动很复杂。古今中外有着形式各样 的教育活动，也有着丰富多彩的教育思想。有的教 般来说，教育哲学的学科价值主要体现在以 下三个方面： （一）教育哲学是各种教育理念的解毒剂 教育理念是关于教育的整体看法。人们出于种 种动机，可以对教育有各种各样的看法。教育理念 育培养哲学家，有的教育培养道德楷模；有的教育培 可以来自于宗教信仰，来自于传统习俗；可以来自于 养上帝的奴仆，有的教育培养自由人。所以，我们不 政治需要，来自于经济利益。不论教育理念来自何 可能通过罗列曾经存在过的教育形态来认识教育， 方，其自身都会对自己的合法性给出各种各样的理 也不可能通过审理丰富多彩的教育思想来把握教 由。但是，哲学对这些理由均不屑一顾，哲学只认同 育。因此，我们只有通过分析教育的基本结构来认 理性，而教育哲学坚持理性在教育合法性论证中的 识教育。 优先地位。 第一，教育目的。教育目的是教育的向导，也是 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教育理念层出不穷。中 教育成功与否的标尺。教育目的的设定取决于教育 国儒家的“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突出的是教育的政 者的理性、意志和欲望。教育目的凸显了教育的人 治属性；柏拉图的培养“哲学家王”，突出的是教育的 为性，非人为的行为（如动物行为）不属于教育。人 社会属性；卢梭的“自然教育”是对人为教育的否定； 类历史上存在过五花八门的教育目的，无论对错与 杜威的“民主教育”直接服务于资本主义民主制度。 否、优劣与否，都是教育者有意为之。所以，教育目 无论如何，思想家们的教育理念都没能够在现实社 的体现了教育行为的有意识性，而不是无意识行为。 会中实现，但其理念无疑会影响我们关于教育的思 第二，教育内容。教育内容的选择受制于教育 考。如何在接触和吸纳这些教育理念的时候不被错 目的，即教育内容服务于教育目的。通常情况下，教 误甚至有害的思想所侵蚀，需要我们保持一个清醒 育内容被理解为一种被传承物，是教育者要传授给 的头脑，也就是保持一个必要的态度，这个态度就是 受教育者的东西。也可以理解为，教育内容是教育 哲学的态度。教育哲学是我们清理各种教育理念时 者为受教育者划定的学习范围，范围以内的东西属 保持哲学态度的一个结果或产物。 于合法的学习内容，学习范围以外的东西属于不务 哲学的态度，实际是一种理性态度、怀疑态度、 正业或非法。古今中外，这个范围争议纷繁，从来就 批判态度，哲学没有权威。教育哲学甚至要对历史 没有获得过统一。 上那些最伟大的哲学家、教育家的教育理念进行怀 第三，教育方法。相对于教育目的和教育内容 疑和批判。每一个人都是现实中的人，正象存在主 来讲，教育方法比较中性一些，一种教育方法可以为 义哲学家海德格尔所揭示的，人具有在世的特征。 各种不同的教育目的和教育内容服务。教育方法的 这意味着，每一个人都是历史的人，每一个人的思 合法性主要在于有效性，有效的方法就是好的方法。 想、意识都受制于人的在世性。哲学家、教育家所提 但是，方法的有效性受教育目的和内容的影响，所 出的教育理念亦具有时代性和历史性，教育哲学的 以，教育方法或多或少也受到教育目的和教育内容 理性性格就是对这种时代性和历史性的警惕与批 的制约。 判。 由此可见，在教育的基本结构中，教育目的处于 （二）教育哲学是教育实践的指南针 核心地位。人类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教育现象，无 教育是人类生活中的一种最基本的实践活动。 非就是围绕教育目的、选择教育内容、执行教育方法 没有教育就没有人类，教育具有人类的本体意义。 的过程。教育学就是将这一过程作为专门的研究对 尽管终身教育的概念提出较晚，但终身教育的事实 象，提出切实可行的教育方略。 古已有之，因为，人一生都处在教育之中。教育实践 作为人类的主体行为之一，受一定的哲学观念的指 教育是一种人为活动。但是，人为并不意味着 导。也就是说，人类的教育实践不可能是无意识的， １０】 第３８卷 王钢：试论教育哲学的价值 也不可能是自发的、机械的。教育实践需要教育哲 学来辨明方向。“离开了教育哲学，教育者在各种各 样的教育口号、观念、面前就会头晕目眩，就会 失去辨别和判断能力，就会成为各种相互冲突的教 育口号、观念、的牺牲品。” 像现在这样，国家和教育的关系纠结得如此紧密和 复杂。教育是现代国家规制教育活动的主要手 段和方法。作为国家行为，教育具有一定的强 制性和权威性。但是，这并不是说，教育活动只有被 动地遵从国家教育的义务，而没有对教育 的不足进行质疑的权利。 人类的教育实践受制于很多因素。政治、经济、 文化都对教育的目的、内容和方法提出要求。正是 看到了实际的教育实践所具有的这种依附品格，有 人提出教育是意识形态，有人提出教育是生产力，有 人提出教育是生产关系。但是，就我们对实际存在 的教育进行反思和评价来看，还有远远高于这些实 教育哲学首先在教育的制定和出台之前， 就有着猫头鹰式的警惕。教育哲学对拟颁布的教育 进行充分的理性辨析，并通过合法程序将理性 声音传达到决策层，从而影响国家教育的制定 和出台。当然，理性的力量是有限的。理性和政治 际教育的东西。这些较高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哲学 理性，哲学理性抵制各种形式的教育异化。 教育哲学通过理性辨明教育的自然，从而防止 教育偏离自己的本性，教育哲学的理性原则坚守了 教育的原初阵地。每一个教育者如果未经过教育哲 学的洗礼，其教育实践就未必真的是“教育”实践，也 权力的较量，往往是政治权力获胜，有些国家教育政 策往往是政治权力战胜哲学理性的结果。但是，这 并不意味着教育哲学的彻底失败。之所以为教育哲 学，就在于它所坚守理性原则和批判精神。同时，在 教育的贯彻执行过程中，教育哲学仍然发挥着 理性检审功能。这个时候，哲学理性还多了一个助 许恰恰是非“教育”或反“教育”的实践，这样的例子 在古今中外的教育实践中比比皆是。正象苏格拉底 所言，“未经反省的生活不值得一过”。我们也可以 说，“未经哲学理性检审的教育实践不能贸然进行”。 教育哲学是教育实践的眼睛和灵魂，想得清，看得 准，才能够不走弯路，少犯错误。 （三）教育哲学是教育的监督员 现代民族国家形成以后，教育成为一项国家事 手，那就是实践。哲学批判加上实践证明，教育 的不足或失误会得到纠正。所以，教育哲学是国家 教育的盟友，而不是敌人。哲学批判的目的是 发现真理，真理是正确行动的先导。 参考文献： ［１］［美］列奥・施特劳斯，约瑟夫・克罗渡西， 主编．李天然，等译．政治哲学史［Ｍ］．石家庄：河北 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３：２． 业。由于国家通过干预、经费控制来规制教育 活动。因此，教育活动越来越像政治活动，教育者越 来越像，这种现象是教育的现代性症候之 一［２］石中英．教育哲学［Ｍ］．北京：北京师范大学 出版社．２００７：３５—３６． 。 在现代社会，教育活动离不开国家，国家也更依 赖于教育。在人类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个社会形态 （责任编辑杨卫） Ｔｈｅ Ｖａｌｕｅ ｏｆ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ＷＡ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ｓ：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ａｓ ａ ｈｕｍａｎ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ｉｔｓ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ｏｆ ｈｕｍａｎ ｎａｔｕｒｅ ｎｅｅｄｓ ｒｅｖｉｅｗｉｎｇ ｔｈｅ ｔｒｉａ１．Ｐｈｉｌｏｓｏ— ｐｈｙ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ｃｏｎｄｕｃｔｓ ｃｌｅａｎ—ｕｐ ａｌｌ ｔｈｅ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ｏｆ ｈｕｍａｎ，ｇｕｉｄｅｓ ｔｈｅ ａｃｔｕａｌ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 ａｎｄ ｃｒｉｔｉｃｉｚｉｓ ａｎｄ ｓｕｐｅｒｖｉｓｅｓ ｔｈｅ ｍｏｄｅｒｕ ｓｔａｔｅ’Ｓ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ｐｏｌｉｃ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Ｄｉｓｃｉｐｌｉｎｅ Ｖａｌｕｅ １０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