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８年第十二期《音乐创作》 当代民族歌剧创作思考与展望 写在２０１ ８年优秀民族歌剧展演之后 徐斐 摘要：民族歌剧是中国音乐艺术皇冠上的明珠。２０１８年３月，全国优秀民族歌剧展演在北京举行，先后有十五部优 秀作品陆续在全国各地上演，所到之处均引起了强烈反响。应借此契机，对新时期下民族歌剧创作的若干关键问题进行思考， 获得全面和深刻的认识，为其传承和发展开辟出更加广阔的空间。 关键词：民族歌剧：歌剧创作：思考展望 一、２０１８年优秀民族歌剧展演活动简述 ２０１７年，为推动民族歌剧的创作生产、普及推广、人才培养、理论研究等，文化部实施了“中国民族歌剧传承发展工 程”，面向全国征集优秀民族歌剧作品，经过遴选后列为重点扶持项目，并组织专家对作品进行跟踪式指导，力求打造出一 批具有中国精神、气派和风格，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精品。并由文化部组织，对入选剧目进行集中展示和推广。２０１８ 年１月，《盐神》、《马向阳下乡记》、《松毛岭之恋》、《火花》、《有爱才有家》、《青春之歌》、《星星之火》等十五部作品，在 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了２０１８年全国优秀歌剧展演作品。２０１８年３月，优秀剧目展演在北京启动，随后赴江苏、浙 江、福建、山东、河南、湖北、湖南等地开展巡演。所到之处，都引起了强烈反响，受到了普遍好评，充分发挥出了优秀作 品的示范引领作用，堪称是近年来中国歌剧界的一件盛事。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在充分肯定取得成绩的同时，更应 该冷静下来，对当代民族歌剧创作、演出、推广等多个关键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并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议，推动民族歌 剧的传承和发展迈上新台阶。 二、当代民族歌剧创作思考与展望 １、加强本体认识 民族歌剧创作，首先要对什么是民族歌剧、民族歌剧有何种特点等最基本的问题有明确的认识。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 实在实际理解和把握中却经常出现偏差，特别是在文化多元化发展的今天，必须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讲清楚、搞明白，才能 从源头上保证民族歌剧沿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对此可以从艺术作品的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进行认知。 首先是形式方面。传统观念中，凡是由中国人创作和表演的，表现中国故事的歌剧，都可以称为是民族歌剧。其实不然， 这仅是民族歌剧最基本的特征。在歌剧传入中国后百年的发展历程中，中国歌剧已经形成了多个类别。第一种是载歌载舞的 “歌舞剧”；第二种是以话剧为基础，加入演唱的“歌曲剧”；第三种是借鉴西方歌剧创作和表演体系的“正歌剧”；第四种 是民族歌剧。与前三种类型的歌剧相比，民族歌剧在形式上最突出的特点在于，作品对民族民间音乐和戏曲、曲艺进行了大 量的借鉴。表现为大量民族民间音乐素材的运用和主要唱段中戏曲板腔体的运用。这两方面，正是民族歌剧在形式上最鲜明 的标志。 其次是内容方面。民族歌剧的内容，简单的说就是表现了什么主题，弘扬了何种精神。如民族歌剧的开山之作《白毛女》， 表现的就是“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主题，讴歌了和新社会。那么在新的历史机遇下的民族歌剧， 要表现什么？弘扬什么呢？对此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已经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即包含民族歌剧在内的当代艺术创作，“要走深 入生活、扎根人民的创作之路，倾力打造出一批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精品力作。”如此次歌剧展演中 的《呦呦鹿鸣》，以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屠哟哟为主人公，展示了她矢志不移、排除万难，最终获得青蒿素科研成果的过程， 赞扬了以屠哟哟为代表的中国科学家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马向阳下乡记》则讲 述了农科院助理研究员马向阳下乡当第一扶贫济困的感人故事，展示了“精准扶贫”和“”的时代主题，更弘 扬了奋发有为、勇于奉献、敢于担当的时代精神。所以当代民族歌剧创演的根本前提，就是要对民族歌剧的本体有深刻的认 识，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含糊不清，作品也就失去了最基本的价值和意义。 ２、树立正确态度 近年来，民族歌剧蓬勃发展，新作频出，一度呈“井喷”之势，让这门艺术重新回到了观众的视野中，这是值得充分肯 定的。但是快速发展的背后也有隐忧，即“有高原无高峰”的现象。作品整体数量较多，但是高质量的、能够经得住时间考 验的作品的却寥寥无几。对此著名歌剧理论家居其宏曾总结为“三浮”，即创作心态上的浮躁、艺术内容上的肤浅和艺术形 式上的浮华。一些创作者、表演者，将民族歌剧作为了追逐名利的工具，在题材上刻意迎合，在形式上盲目创新，虽然可以 获得一时的轰动效应，但是因为缺乏精神内涵，所以很快就会被观众遗忘，也造成了严重的资源浪费。著名音乐家郭文景曾 表示：“即便是小部头歌剧，没有三五年时间的打磨，也是不敢拿出手的”。但是在当下，一年甚至更短时间内完成构思到演 出全过程的作品绝非少数。当然，时间并不是衡量作品艺术水准高低的唯一标准，但是却折射出了一些歌剧艺术工作者急功 近利的心态，这对于民族歌剧的长远发展是十分不利的。 入选此次展演的作品，正是凭借创作者扎实的创作态度、精益求精的创作精神，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如《马向阳 下乡记》的编剧廉平，曾专门在农村生活了半年之久，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观察农村的家长里短，感受农民的喜怒哀乐， ·５６· 徐斐《当代民族歌剧创作思考与展望》 也正是这种深入生活，才能设计出几位妇女在大槐树下“嚼舌头”这种真实而巧妙的情节，让作品更加接地气。《呦呦鹿鸣》 的作曲家孟卫东，为了让音乐更具民族和地方风格，对浙江宁波一代的民族民间音乐进行了系统研究，选取了大量素材为我 所用，让音乐的可听性和普及性并重，延续着自己“让普通观众爱听”的创作标准。正所谓“文章千古事，心存敬畏之”。 当代民族歌剧创作，绝不是创作者一时的心血来潮，也不是盲目的跟风应景，而是一种艺术、文化的创造和传承。经典作品 的诞生，是一个长期的“思考一一探索一一实践一一反馈”的循环过程。所以还是要求创作者、表演者真正静下心来，唯有 心怀敬畏，心无旁骛、心怀若谷，才能创作出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传世之作。 ３、秉承歌剧思维 歌剧思维是《原野》的创作者金湘最先提出的。创作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原野》，是改革开放后民族歌剧里程碑式 作品，不仅在国内广受认可，更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向全世界展示出了中国民族歌剧的魅力。在总结成功经验时，金湘 提出了歌剧思维的概念，所谓歌剧思维，就是在创演过程中，紧紧抓住歌剧本质的艺术特征，尊重歌剧特有的艺术规律，达 到戏中有乐、乐中有戏，戏乐完美结合的状态。后来著名歌剧评论家居其宏曾对歌剧思维进行了总结，认为歌剧思维实际上 是一个实践命题，即有结构完整和冲突激烈的剧本，有形式丰富和类型多样的音乐，有个性风格和歌舞一体的表演，三者相 辅相成，通力合作，有机融合为一个整体。可以看出，歌剧思维强调的是怎样保证作品是歌剧而不是其它，怎样创作出一部 优秀的歌剧。这既是《原野》在国内外舞台上成功的关键，也是民族歌剧多种问题的成因。 近年来的民族歌剧，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有了本质上的提升，但是即便是入选本次展演的十五部作品，仍然或多或少的 存在一些问题。如《呦呦鹿鸣》的剧情稍显冗长和戏剧冲突较弱，《红色娘子军》、《洪湖赤卫队》等题材作品的女强男 弱，诸多作品中重唱、合唱的欠缺等。造成这些问题出现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最本质的原因正是歌剧思维的缺失。反之， 如果在创作中始终秉承歌剧思维，则会在根本上避免很多问题的出现。当然，这既是一个意识问题，也是一个经验问题，这 种意识和经验的养成也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但是通过歌剧思维梳理和解读，至少可以使努力的方向得到明确。 ４、推动艺术创新 自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民族歌剧开山之作《白毛女》诞生以来，在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历程中，民族歌剧已然形成了特有的 品质和风貌，不但让歌剧这门外来艺术在中国开花结果，也有力推动了世界歌剧艺术的繁荣。然而与此同时，时代和社会也 是不断进步和发展的，自身特色的彰显和坚守固然重要，同时也需要不断的创新，才能使这种特色更加鲜明和丰富，体现出 当代人对这门艺术发展做出的贡献。结合这次展演作品来看，这种创新需要从题材和形式两个方面入手。 首先是题材创新。长期以来，历史和题材是民族歌剧中最常见的两类题材，对现实生活关注较少，这也是造成歌剧 普及难的重要原因。所以应对题材进行扩展，特别是加大现实主义题材创作力度，以优美的旋律、生动的笔触、真挚的情感 和富有地域特色的表现方式，塑造接地气的现实人物形象，展现的时代主题和精神。在这次展演中，就有《马向阳下乡记》、 《呦呦鹿鸣》和《有爱就有家》三部现实主义佳作。以《有爱就有家》为例，作品以乡村福利院院长刘德芬为原型，生动展 示出了她对孤寡老人、弃婴孤儿等弱势群体的关爱。为了让他们有尊严的活着，刘德芬付出了全部的心力，最终积劳成疾， 患病离世，感人事迹传遍了荆楚大地。至今演出己近百场，很多观众都情不白禁的流下了泪水。所以在当代民族歌剧创作中， 应主动推动题材创新，特别是要加强现实主义题材创作，使民族歌剧的品质和风貌得到扩展和丰富。 其次是形式创新。长期以来，受到多种原因的影响，歌剧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阳春白雪”，多数观众都认为个人艺术 欣赏水平有限，看不懂也不爱看。对此除了要在创作这个源头上下功夫之外，还要在表现形式上做文章。先通过适当的形式 变化，拉近观众和歌剧之间的距离，而不是敬而远之。如２０１６年３月推出的３Ｄ版《白毛女》，运用了国际上最先进的数字 立体电影技术和环绕立体声技术，１５个拍摄场景和６００多个特效镜头，给观众带来了身临其境般的观看感受。长春、济南、 广州Ｉ等九个城市，座无虚席，一票难求。又如２０１７年初，第三届歌剧节在南京闭幕后，江苏省和南京市文化部门，立刻开 展了歌剧唱段演唱比赛、小剧场歌剧进高校等群众和校园歌剧文化活动，让观众近距离感受到了歌剧的魅力。 正所谓“酒 香也怕巷子深”。在有了佳作之后，则要重点思考以怎样的方式将其呈现在观众面前，并逐步培养起观众对歌剧的兴趣和热 情，这正是当下民族歌剧传承和发展的“根”之所在。 综上所述，二十世纪初，歌剧从西方传入中国，至今己走过了百年的发展历程。在一代代音乐工作者的努力下，中国歌 剧艺术从落地生根到枝繁叶茂，最终收获了民族歌剧这一硕果，既是中国歌剧艺术发展的见证，也是对世界歌剧艺术做出的 独到贡献。当下，民族歌剧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对此应对若干关键问题进行全面深入的 思考，扬长避短，趋利避害，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前进。也相信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当代民族歌剧艺术一定会迈上新台阶， 迎来更加广阔的发展前景。 参考文献： ［１］民族歌剧传承与发展若干命题的思考［Ｊ］．居其宏．歌剧．２０１８（ｏ１） ［２］新时期中国民族歌剧的发展瓶颈及市场复兴［Ｊ］．王蓓．戏剧之家．２０１８（０６） ［３］多元文化视域下当代民族歌剧发展的新思路［Ｊ］．仪珩．智库时代．２０１７（１４） 徐斐：郑州大学西亚斯国际学院教师。 ·５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