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语言艺术探析
上天给了姚明超人的身高,我们不嫉妒;同时又给了他以机巧灵敏,我们也不嫉妒;因而他能在篮球场上纵横捭阖、叱咤风云,我们依然不嫉妒。但是,在此数者已经兼得的情况下,却又赋予了他非凡的语言天分,使他在激烈的球场厮杀之后,还能一边擦着汗,一边面对着镜头、话筒,那样魅力十足地侃侃而谈,我们就不能不嫉妒而且“欲狂”了!
斩钉截铁 姚明的语言十分精简干练,而又极具锋芒和涵盖性,犹如他的立地跳起扣篮,动作敏捷迅猛,得分率高。尤其是当面对一些大而无当的提问时,姚明的这种回答更是高屋建瓴,以一当十。曾有记者问:“怎么看待第一年加盟NBA就参加全明星赛?”姚明的回答就一句话:“这一切对我来说太快了。”完毕,仅区区十个字。
面对敏感话题,姚明的回答从来不含糊,不迟疑,不故作深沉,而是态度明确,观点鲜明。有记者问:“美国人觉得你还不够强壮,你也这样认为吗?” 姚明实事求是:“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有记者问:“以前你说过,你是NBA的蓝领,今天还是吗?”姚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还是蓝领。”有主持人问:“(网友留言)负面的看到会不爽吧?”姚明笑着说:“说爽是假的。”
真情流露 姚明被称为“小巨人”,但伟岸的身躯遮掩不了他率真的性情。对祖国,他一往情深。参加雅典奥运圣火北京传递,他是引人瞩目的最后一棒:“非常感谢给了我传递最后一棒圣火的机会,这是极高的荣誉,我受宠若惊……我渴望奥运圣火4年后回到北京。”对家乡,魂牵梦萦。有记者问:“大概在什么时间回上海,在上海呆多久?”答:“亚锦赛之后回上海,我很想念家乡的菜。”对队友,真挚诚恳:“如果麦迪每一场都能像在达拉斯时候的表现,不要说做绿叶陪衬了,做泥土我也愿意。”对女友,款款深情。在接受了新浪网赠送的纪念品“新浪小浪人”后,主持人问:“你对这样的玩具感兴趣吗?”姚明回答:“我女朋友会比我感兴趣。”多么多情的“巨人情郎” !
姚式幽默 幽默是姚明语言的一个鲜明印记。脱口而出,诙谐机智,是姚式幽默最令人难忘之处。有记者问姚明是否在雅典奥运会上彻底印证了自己的国
际地位,姚明答:“唔……什么地位?现在上海滩体育圈的老大都不是我了,已经改成刘翔了。”谈到比赛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时,姚明说:“我们不能让比赛的起伏太大,教练本来就没几根头发了。”有一次姚明开玩笑地说到了“潜规则”问题,记者问:“你说到裁判有潜规则,不怕NBA罚你钱吗?”答:“只要你们别把这些话翻译成英文,就不会有人罚我,就看在座各位的了。”出色的“姚式幽默”令他的每一次记者见面会都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是他给大家带来的快乐。
彬彬有礼 姚明的语言虽不乏前文所说的“立地扣篮”之风,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礼节。有记者问:“如何看待乔丹?”姚明的回答简直像一个外交家,也很像那个“不愧是个开茶馆的,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的阿庆嫂:“乔丹开创了一个时代,他是篮球的一代宗师。但他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不过,他的一些经典动作一直会留在我的记忆里。”实事求是,拿捏得当。即使总有记者问到他最不愿意谈及的女友问题,也从不发火,而是巧妙地周旋。
姚明还深谙赞美之道,故不遗余力。有记者问:“你会成为奥尼尔那样的中锋吗?” 答:“我不能和他比,他的统治力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腾挪闪躲 有时候总难免遇到不想或不便回答的问题,姚明从不生硬地拒绝,而是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巧妙而幽默地腾挪闪躲,不断成功地上演“金蝉脱壳”,抽身而逃。曾有记者问:“成为状元秀那一刻心情怎样?”姚明答:“很难用语言来表达。”有记者问:“你受媒体的关注程度已经超过了老虎伍兹(世界著名高尔夫选手),你怎么看?”姚明眼睛一转,灵感来了:“因为篮球比高尔夫球大嘛!我很幸运,能够得到这份工作。” 多么柔和友善的婉拒。姚明还十分善于把记者一竿子支得老远,有记者问:“中国记者与外国记者为何对你都这么关注呢?”姚明想也没想:“对啊,你们该交流交流。”有一次又有人问到了女友的问题,问:“(感情问题)跟着感觉走?”姚明答:“这个问题,几千年了,都没人说得清。”这一竿支得真是要多远有多远。
王顾左右 巧换概念,王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招姚明使用得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使多少英雄汉一夜愁白了头的关隘,在姚明这里,竟如探囊取物。有记者问:“你将来如何对待媒体的围追堵截?”姚明幽默地说:“尽可能跑得快一些。” 记者:“现在最想干什么?”屁股还没沾热的姚明说:“离开这里。”有记者问姚明觉得火箭什么位置最薄弱,答:“从身体上
看,我们教练的位置最薄弱。”有主持人问:“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伤病会越来越多?”姚明的回答居然是:“老了吧。”有时候,姚明也会来一个故意不接“招”,把话题转换成其他。一个记者问了这么一个很有诱导性的问题:“这几天中国女篮热身比赛成绩你知道吗?” 姚明何等精明,肯定不入圈套:“我家里电脑中毒了。”(姚明女友在中国女篮)
富于哲理 习惯上,不会有人指望一个体育从业者出口成章,姚明却能够满足我们的这种“奢望”;更不会有人期待着从体育从业者的话语里悟出什么人生的真谛,但是姚明却又做到了。作客新浪网,主持人希望姚明能够鼓励一下一个迷惘的球迷,让他也能像姚明一样做好每一件事,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信心生活下去。姚明郑重地说:“只要你今天过得比昨天好就可以了,今天过得比昨天好。”追问:“今天过得不如昨天好怎么办?”姚明:“明天过得比今天好。”并进一步解释:“运动跟生活一样都是积累出来的,无数个两三天能够积累出来。”多么简洁的语言,多么精辟的警策,难怪旁边另一位嘉宾若有所思地赞叹道:“好深。”
文字游戏 有时候,姚明喜欢恶作剧一般地故意玩弄文字游戏。我们从他对文字的这种“玩弄”中,不难看出他是多么地智慧机敏。记者问他:“喜欢火箭队吗?”他回答:“打了好几年火箭队(中国八一火箭队),没想到自己成了火箭队(美国休斯顿火箭队)的人了。”巧妙地利用了先后效力的两个球队名称的巧合,聪明地使用了双关的修辞手法,极大地增加了语言的调侃性与趣味性。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有一次姚明和几个专门报道他的记者聊了有关“记者的尴尬”的话题之后,有感而发,在其个人博客上写了这样一段话:“尴尬的记者面对尴尬的我,问出尴尬的问题,得到尴尬的回答,交出尴尬的文稿,尴尬的主编尴尬地把文章放上报纸的版面。何时是个头啊?真是的,谁都不容易!”这简直就几近绕口令了!这样的文字游戏,没有的思想,没有驾驭语言的深厚功力,怎么可以想象?
语言如果只是单调地呈现为一种特点,就难免使人倦怠甚至生厌,比如,一味地“斩钉截铁”可能会让人觉得生硬甚至头脑简单,一味地“真情流露”可能叫人觉得矫情甚至肉麻,一味地“姚式幽默”也许会叫人感觉不够严肃甚至油滑,一味地“彬彬有礼”也许就叫人倍感拘谨甚至虚伪,一味地“腾挪闪躲”容易叫
人感觉太过小聪明甚至不厚道,一味地“王顾左右”也许令人觉得太过老到甚至是工于心计,一味地“富于哲理”也许叫人感觉沉重甚至故作高深,一味地“文字游戏”也许就会叫人觉得太过藻饰甚至过于刻意了……姚明的语言艺术,最为难能可贵的,是能够在一次谈话中,把以上特点穿插体现在一起。比如,下面的这段答记者问(括号内为本文作者的点评):
问:中国球员与别国球员尤其是NBA球员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姚明 : 语言不通。 问 : 身体上呢?
姚明 : 肤色不同。(王顾左右、姚式幽默) 问: 能力方面呢?身体素质方面呢?
姚明 : 我们都比较瘦小一些,相对来说。虽然说我们这几年也有一些不错的大个子的球员,像易建联,但是他们总体对抗能力都比较偏弱一些。这些训练我们国内目前还是一项空白,从体能体格训练上来讲。所以,也因为是积累出来的,不是一天进行体能训练,第二天就变成非常壮的人,这不可能,所以这方面我们要加紧一些。……(斩钉截铁、富于哲理)
姚明天才的球艺是让人惊喜的,而姚明迷人的语言艺术则让我们惊叹!玩转语言,一如玩转篮球,他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答如流,妙语连珠的“脱口秀”风采,使我们不得不深深地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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