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永明 中国土壤环境污染态势及预防、控制和修复策略 中国土壤环境污染态势及预防、控制和修复策略＊ 骆永明 （中国科学院土壤环境与污染修复重点实验室（南京土壤研究所），江苏南京２１０００８） 作者：骆永明，男，１９６２年生，博士，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科 学院研究生院教授。中国科学院土壤环境与污染修复重点实验室主 任、土壤与环境生物修复研究中心主任；国家科技部“９７３”项目首席 科学家、中科院“百人计划”优秀奖获得者、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 得者、国家“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入选者、特殊津贴获 得者；国家科技部“十一五”“８６３计划”资源环境技术领域专家、国家 自然科学基金委地球科学部评审专家和资源与环境科学学科发展战 略研究秘书组成员、中国科学院生态与环境领域科技创新委员会委 员、中国土壤学会土壤环境专业委员会主任；《科学通报》、《土壤学 报》、《土壤》、《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Ｐｈｙｔｏ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环境污染 与防治》等杂志编委；曾任“第一、二、三届土壤污染和修复国际会议”、“亚一欧国际生物修复会议委员会”亚洲 方、“首届中国污染环境风险评估和修复战略研讨会”；长期从事土壤污染与修复等研究工作。发表学术论 文２００余篇，其中ＳＣＩ收录论文７Ｏ余篇，出版著作６部，专利１５项。 摘要 在综述中国土壤环境污染态势及成因的基础上，提出了土壤环境污染的预防、控制和修复策略。指出了当前中国土壤 环境污染态势严峻，表现出土壤污染范围在扩大，污染物种类在增多，出现了复合型、混合型的高风险污染区，呈现出从污灌型向与 大气沉降型并重转变、城郊向农村延伸、局部向区域蔓延的趋势；体现出土壤污染与土壤酸化的叠加、多种传统污染物与新兴污染物 相互混合的态势，危及粮食生产、食物质量、生态安全、人体健康以及区域可持续发展。认为以预防为主，预防、控制和修复相结合是 中国在相当长时期内的土壤环境保护策略；土壤污染预防需要法律法规、评价标准、管理和公众参与，土壤污染控制需要发展物 化控制、生物学控制及其协同控制技术，土壤污染修复需要研发工程修复技术、材料、产品与设备，建立技术规范、评价标准和管理体 系，推动市场化和产业化发展。 关键词 土壤环境土壤污染 风险管理预防控制 修复 Ｔｒｅｎｄｓ ｉｎ ｓｏｉｌ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ｏｎ－ｃｏｎｔｒｏｌｌｉｎｇ－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 Ｌｕｏ Ｖｏｎｇｍｉｎｇ． （Ｋｅｙ Ｌａｂｏｒａｔｏｒｙ ｏｆ Ｓｏｉｌ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ａｎｄ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Ｓｏｉ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Ｎａｎｊｉｎｇ Ｊｉａｎｇｓｕ ２１０００８）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ｍａｄｅ ａ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ｎ ｃｕｒｒｅｎｔ ｓｉｔｕ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ｒｅｎｄｓ ｉｎ ｔｈｅ ｓｏｉ１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ｉｓ— ｃｕｓｓｅｄ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ｆｏｒ ｓｏｉｌ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ｏｎ，ｃｏｎｔｒｏｌｌｉｎｇ ａｎｄ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Ｃｈｉｎａ．Ｔｈｉｓ ｒｅｖｉｅｗ ｉｎｄｉｃａｔｅｄ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ｓｏｉｌ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 ｉｎ Ｃｈｉｎａ ｂｅｃａｍｅ ｓｅｒｉｏｕ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ｏｉｌ ｐｏｌｌｕｔａｎｔｓ ａｎｄ ｐｏｌｌｕｔｅｄ ａｒｅａｓ ｗｅｒｅ ｉｎｃｒｅａｓｅｄ．Ｃｏｍｂｉｎｅｄ ｏｒ ｍｉｘｅｄ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 ａｒｅａｓ ｗｉｔｈ ｈｉｇｈ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ｒｉｓｋ ａｐｐｅａｒｅｄ．Ｍｅａｎｗｈｉｌｅ，ｔｈｅ ｓｏｉｌ ｃｏｎｔａｍｉｎａｔｉｏｎ 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ｔｈｅ ｅｘ— ｔｅｎｓｉｏｎ ｆｒｏｍ ｓｕｂｕｒｂ ｔｏ ｒｕｒａｌ ａｒｅａｓ ａｎｄ ｆｒｏｍ ｌｏｃａｌ ｔｏ ｒｅｇｉｏｎ ｄｕｅ ｔｏ ｗａｓｔｅ－ｗａｔｅｒ ｉｒｒｉｇ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ａｉｒｂｏｒｎｅ ｐｏｌｌｕｔａｎｔｓ ｐｒｅ— ｃｉｐｉｔａｔｉｏｎ．Ｃｕｒｒｅｎｔ ｓｏｉｌ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 ｈａｄ ｔｕｒｎｅｄ ｔｏ ｓｕｃｈ ａ ｓｔａｔｕｓ ｗｉｔｈ ｃｏ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ｏｆ ｔｏｘｉｃ ｐｏｌｌｕｔａｎｔｓ ａｎｄ ｓｏｉｌ ａｃｉｄ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ｗｉｔｈ ｍｉｘｔｕｒｅ ｏｆ ｒｅｓｉｄｕａｌ ｐｅｓｔｉｃｉｄｅｓ ａｎｄ ｅｍｅｒｇｉｎｇ ｐｏｌｌｕｔａｎｔｓ，ｔｈｒｅａｔｅ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ｇｒａｉｎ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ｆｏｏｄ ｑｕａｌｉｔｙ，ｅｅｏｌｏｇｉ— ｃａｌ ｓａｆｅｔｙ ａｎｄ ｈｕｍａｎ ｈｅａｌｔｈ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ｓｕｓｔａｉｎａｂｌ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Ｔｈｅｒｅｆｏｒｅ，ｉｔ ｗａｓ ｓｕｇｇｅｓｔｅｄ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ｓｏｉｌ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ｐｒｏｔｅｃｔｉ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ｉｎ ａ ｌｏｎｇ—。ｔｅｒｍ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ｏｎ ｆｉｒｓｔ ａｎｄ ｃｏｍｂｉｎｅｄ ｗｉｔｈ ｃｏｎ ｔｒｏｌｌｉｎｇ ａｎｄ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Ｔｈｅ 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ｎｅｅｄ ｌｅｇｉｓｌａｔｉｏｎ，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ｉｚａｔｉｏｎ，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ｐｏｌｉｃｙ ａｎｄ ｐｕｂｌｉｃ ｉｎ— ｖｏｌｖｅｍｅｎｔ．Ｔｈｅ ｃｏｎｔｒｏｌｌｉｎ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ｎｅｅｄ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ｐｈｙｓｉｃｏ—ｃｈｅｍｉｃａｌ，ｂ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ａｎｄ ｃｏｍｂｉｎｅｄ ｃｏｎｔｒｏｌｌｉｎｇ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 ｇｉｅｓ．Ｔｈｅ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ｎｅｅｄ ｔｏ ｄｅｖｅｌｏｐ ｔｅｃｈｎｉｑｕｅｓ，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ａｌ ｍａｔｅｒｉａｌｓ，ｐｒｏｄｕｃｔｓ ａｎｄ ｅｑｕｉｐｍｅｎｔｓ ｆｏｒ ｅｎｇｉ— ｎｅｅｒｉｎｇ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ｔｏ 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 ｔｅｃｈｎｉｃａｌ ｇｕｉｄｅｌｉｎｅｓ，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ｓ ａｎｄ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ｓｙｓｔｅｍｓ ｆｏｒ ａｐ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ｓｏｉｌ ｒｅｍｅ— ｄｉａｔｉｏｎ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ｅｓ，ａｎｄ ｔｏ ｐｒｏｍｏｔｅ ｔｈｅ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ｍａｒｋｅｔｉｎｇ ａｎｄ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 ｓｏｉｌ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ｓｏｉｌ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ｒｉｓｋ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ｐｒｅｖｅｎｔｉｏｎ；ｃｏｎｔｒｏｌｌｉｎｇ；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４（－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国际合作项目（Ｎｏ．４０８２１１４０５３９）；中国科学院创新工程方向项目（Ｎｏ．ｋｚｃｘ２一ｙｗ－４０４）。 ・ ２７ ・ 《环境污染与防治》创刊３０周年纪念特刊 第３１卷 第ｌ２期 ２００９年１２月 土壤环境是一个系统，由土壤的内部环境、外部 多种传统污染物与新兴污染物相互混合的态势，危 环境及其界面环境组成ｌ１］。土壤环境是一个活系 统，存在物质循环、能量交换和生命体代谢繁衍。当 今，处于地球陆地表层的土壤环境系统不仅具有自 然的特征，而且因深受人类活动的冲击而同时具有 人为的烙印。自然作用和人为影响的结果产生３类 土壤环境系统问题：一是与土俱来的，由土壤内源性 物质引起，如铝毒、盐碱化等，可以产生土壤肥力障 碍与粮食安全问题；二是由于外源性物质进入土壤 及粮食生产、食物质量、生态安全、人体健康以及区 域可持续发展。 １．１耕地土壤污染严重，影响农业生产质量、农村 环境安全和农民健康 耕地土壤是生产粮食、蔬菜和纤维的自然资源， 是农业的基本生产资料。据估计，目前全国约有 １／１０的耕地面积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导致每年有 千万吨粮食的污染物含量超标。经济快速发展地区 内部环境后造成的，包括物理性（如固体废弃物等侵 人体）、化学性（如农药等合成化学品）、生物性（如病 原菌）等外源性物质，可以引起土壤污染与安全健康 问题；三是在土壤内部环境的物理、化学、生物迁移 转化过程中出现的，或是土壤外部环境水、大气等污 染物迁人引起的，如连作障碍、温室气体、毒害中间 产物、粉尘沉降等，可以带来与土壤质量相关的农 业、生态、环境、气候变化方面的新问题ｌ２］。可见，土 壤内部环境污染是土壤环境系统问题之一，但是可 能伴随着对外部环境——水、气、生物、人污染危害 的风险，影响区域生态安全、国家环境安全和全球 变化。 随着工业化、城市化、农业集约化的快速发展以 及全球变化的日益加剧，我国土壤环境污染退化已表 现出多源、复合、量大、面广、持久、毒害的现代环境污 染特征，正从常量污染物转向微量持久性毒害污染物 和新兴污染物，并与土壤肥力障碍、温室气体排放叠 合共存，这在经济快速发展地区尤其如此＿３“］。笔者 在系统介绍我国土壤环境污染态势及成因的基础上， 提出土壤环境污染的预防、控制和修复策略，以推动 我国土壤环境科学、技术和管理的系统研究，更好地 服务于我国土壤环境保护宏观战略体系的构建。 １土壤环境污染态势 随着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和高强度的人类活 动，加之缺乏强有力的监管措施和技术支撑，我国土 壤环境重金属、农药、增塑剂、持久性有机污染物 （Ｐ０Ｐｓ）、放射性核素、病原体、新兴污染物（如抗生 素）等污染态势严峻。总体上，污染退化的土壤数量 在增加，土壤污染范围在扩大，污染物种类在增多， 出现了复合型、混合型的高风险污染区，呈现出从污 灌型向与大气沉降型并重转变、城郊向农村延伸、局 部向区域蔓延的趋势，体现出从有毒有害污染发展 至有毒有害污染与土壤酸化、养分过剩、次生盐碱化 的交叉，形成了点源与面源污染共存，生活污染、污 泥污染、种植养殖业污染和工矿企业排放污染叠加， ・ ２８ ・ 的一些耕地土壤中持久性毒害物质大量积累，城郊 农田、菜地农药残留和重金属及ＰＯＰｓ复合污染突 出。２０世纪８Ｏ年代停止使用的六六六、滴滴涕等 传统持久性农药，虽然目前其在农田、菜地土壤中含 量已经大幅度降低，但是仍然普遍检出；在局域农田 土壤中，还同时同地出现多环芳烃、肽酸酯、多氯联 苯及二嗯英类毒害物质，甚至与土壤酸化、重金属污 染共存，造成土壤中动物、微生物数量减少甚至灭 绝，导致农作物、蔬菜减产或绝产，农产品超标。有 关耕地土壤与农产品污染的事件不断，农村环境安 全和食物链污染引起的农民健康问题值得关注。 １．２ 工业企业搬迁场地土壤污染涌现，影响城市生 活质量、人居环境安全和居民健康 在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中，出现了数以万计的 化工、冶金、钢铁、轻工、机械制造等行业的企业搬迁 而遗留的场地，成为城镇管理者和公众关注的焦点。 如北京市近期在实施的“退二进三”规划中已对北京 首钢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化工二厂、北京焦化厂等大 型老工业企业群的数十家企业进行了搬迁。城镇工 业企业搬迁地土壤往往受到挥发性有机污染物、重 金属等多种污染物的污染，污染程度重、污染分布相 对集中；特征污染物因地而异，通常有农药、苯系物、 卤代烃、多环芳烃、石油、重金属等；污染土层深度可 达数米至数十米，地下水同时受到污染。随着越来 越多的城市工业用地转变为绿化、娱乐等公共用地 或居住用地，潜在的土壤污染问题将逐渐暴露出来， 影响了城市生活质量。如果对搬迁的污染场地的面 积、数量、分布和危害程度缺乏了解，不进行风险评 估，不加以治理修复，将对人居环境质量和居民健康 造成显现或潜在的危害。 １．３有色金属矿区土壤污染突出，破坏生态，危及饮 用水源安全和人体健康 我国是世界第三大矿业大国，现有各类矿山 ４ ０００多个。矿产资源的开采、冶炼和加工对生态破 坏和环境污染严重。据估计，我国受采矿污染的土 壤面积至少有２００万ｈｍ ＿５］。有的矿区由于采矿、冶 骆永明 中国土壤环境污染态势及预防、控制和修复策略 炼及尾矿污染，造成了上百公里的河段严重污染、鱼 虾绝迹、人畜无法饮用、粮食减产；有的矿区因污染 土壤并大量繁殖，可以破坏土壤生态平衡，引起土壤 质量下降，对地下水、饮用水源、动植物和人体健康 造成不良影响。污水灌溉和垃圾、污泥、粪便的农 用，可使大量细菌、病原体和寄生虫卵带人土壤；大 气中携带病原体的飘浮物和生物气溶胶等也可以通 使蔬菜叶子枯黄、卷缩，部分果树已死亡，羊齿脱落 极为普遍，儿童龋齿率达４０ 。在广东省韶关大宝 山矿区附近上坝村，由于长期使用有毒废水灌溉，造 成严重的土壤重金属污染，导致水稻体内镉含量超 过国家标准的５倍，蔬菜、水果镉也全部超标，其中 过沉降进入土壤引起生物性污染；病畜尸体随意掩 埋或处理不当，更易引起土壤生物污染并扩大疾病 香蕉镉超标高达１８７倍。更令人心痛的是，生存环 境的严重污染使该村村民健康受到严重损害，皮肤 病、肝病、癌症高发，２１４人死于癌症。诸如此类的 的传播。病原菌在条件适宜时可以土壤为媒介传 播，引起人和动物传染病的发生。土壤一旦污染了 这些病原菌，则可成为疫源地，随时都有可能使人和 土壤污染与健康问题在我国的其他一些省份都有发 生。除了土壤重金属污染外，还存在矿区土壤酸化、 爆炸物污染等复合环境问题。 １－４ 油田区土壤污染由来已久，长期威胁着环境安 全和生态系统健康 油田区土壤长期受到原油、油泥和石油废水等 污染。目前，我国油田区土壤污染面积约有４８０万 ｈｍ ，占油田开采区面积的２Ｏ ～３Ｏ ，最高的土壤 含油量超过环境背景值的１ ０００倍。有的油田区长 期积存未经处理的含油污泥为主的石油固体废物， 堆放量超过３００万ｔ，已成为油田区土壤污染的主要 来源ｌ６］。土壤中石油类污染物组分复杂，主要有 Ｃ１５～Ｃ３６的烷烃、烯烃、苯系物、多环芳烃、酯类等， 其中美国规定的优先控制污染物多达３Ｏ余种。我 国油田区广泛存在的石油污染土壤，引起土壤结构 与性质改变、植被破坏、微生物群落变化、土壤酶活 性降低、水体污染等，严重影响了土地的使用功能， 带来环境风险和生态健康问题。 １．５土壤放射性核素污染显露，具有潜在的生态、健 康和环境迁移的风险 铀矿区、核试验区、核废料处置及稀土废弃物堆 放场地等放射性污染的环境风险已受到关注。我国 自２０世纪６Ｏ年代以来，经历了铀矿开采、加工以及 核武器发展的历程，核废料处置以及核试验场的环 境风险可能存在。近年来，随着我国核电产业的发 展，其矿山开采、选矿、水冶、尾矿、核材料加工、核燃 料处置等场所给环境带来的放射性危害有所显露。 随着我国核电装机容量的增加、核废料量的增多，安 全处理处置日显迫切。我国是世界上拥有稀土资源 最多的国家，安全处置过去积累、现在堆放和未来产 生的稀土废弃物已成为现实需求。放射性污染物质 的地面迁移可以污染附近土壤及地下水，随着沙尘 漂移可能影响更大范围。 １．６ 土壤生物性污染凸现，存在生态安全和人体健 康危害的隐患 病原菌、病毒、原虫和蠕虫类等致病性生物侵入 动物感染相应的传染病。土壤中已发现多种可能引 起人类致病的病毒和植物病毒。需要研究土壤传染 性细菌和病毒污染过程与机制，发展研究方法和污 染治理修复技术。 １．７新兴污染物增多，可能带来新的环境风险与健 康影响 新兴污染物可以是新出现的污染物（如药品和 个人护理用品（简称ＰＰＣＰｓ）），也可以是一直存在但 是现在受到全球关注的污染物（如锑、汞）。随着环 境分析技术的提高和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环境中 新型微量污染物引起了广泛关注。近１Ｏ年来，在不 同国家和地区的水体、污水中检测到了ｎｇ／Ｌ～ ｍｇ／Ｌ水平的ＰＰＣＰｓ。水环境中所检测出的药品种 类超过８０种，个别地方的饮用水中也检测到ｎｇ／Ｌ 水平的药品剩余物。土壤中ＰＰＣＰｓ来源于人群的 使用和排泄、养殖场排放及ＰＰＣＰｓ制造厂废弃物 等。其中，畜禽养殖粪肥的农用和污水灌溉被认为 是土壤ＰＰＣＰｓ污染的重要途径。据报道，在某规模 化养殖场周边菜地土壤中四环素类抗生素检出率高 达８０ 以上，并且其含量比一般蔬菜基地、无公害 蔬菜基地及绿色蔬菜基地土壤的更高。我国已经关 注污泥中重金属、Ｐ０Ｐｓ和生物性污染物的土壤环境 风险，但对于污泥中ＰＰＣＰｓ含量变化及其在土壤中 归趋与风险研究还鲜见报道。除ＰＰＣＰｓ外，另一些 污染物如新兴Ｐ０Ｐｓ、爆炸物、化学武器、汞等的环境 风险也需要关注。 １．８土壤复合或混合污染加剧，危害加重，治理难度加大 近年的区域土壤污染调查表明，长江三角洲地 区存在一些高风险污染农田，不仅存在农田土壤重 金属或Ｐ０Ｐｓ的单一和复合污染，而且存在农田土 壤重金属与残留农药、多环芳烃和多氯联苯的混合 污染。在一些矿区土壤受重金属、有机污染物、酸等 复合污染。在设施农业发展过程中，过量化肥和农 药的使用所带来的不仅是产量的增加，而且也导致 了农产品质量下降；设施农业土壤中养分过剩、次生 ・ ２９ ・ 《环境污染与防治》创刊３０周年纪念特千Ｕ 第３１卷 第１２期 ２００９年１２月 盐渍化、酸化问题已经与重金属、农药、酞酸酯、抗生 素等有机物污染问题叠合共存，制约了设施农业的 垃圾产生量逐年增加并占用了大量土地，许多城市及 城郊陷入垃圾重围之中。电子垃圾粗放式回收利用 过程导致多种微量毒害污染物排放，通过多途径进入 农田，造成土壤复合污染及酸化。城市化、农业集约 化过程中不当的土地利用方式及污染物排放，扩大了 持续健康发展。多种污染源、污染途径和污染物的 同时出现，造成土壤复合或混合污染面积扩大，污染 类型多样化，污染危害加重，治理修复难度加大。 ２土壤环境污染的成因与趋势 ２．１ 工业“三废”和交通废物排放进入土壤产生污染 土壤污染范围，对土壤环境安全构成了潜在威胁。 ２．４ 土壤环境保护监管能力不足，科学研究重视不 够，导致土壤环境污染加剧 、 高耗能、高物耗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产生、排 相对于大气和水环境保护而言，人们对土壤环 放各种大量的废弃物，特别是工业“三废”，使毒害污 染物通过多途径进人且积累于土壤。在１９８１— ２００３年，全国累计废水排放总量达到８ ３６７亿ｔ，其 中生活污水排放总量３ ０９７亿ｔ，工业废水排放总量 ５ ２１４亿ｔ，工业废水中含大量的铅、镉、铬、汞、砷、氰 化物、石油类、酚等污染物；全国废气中二氧化硫排 放总量３７ ７４１万ｔ，工业废气中烟尘排放总量３１ ８１６ 万ｔ，工业粉尘排放总量２０ ７５８万ｔ；全国固体废弃 物产生量１４４．６亿ｔ，其中堆存量３９．３亿ｔ，占用大 量土地ｌ＿７］。在一些经济快速发展地区，污染负荷更 是居高不下。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汽车保有量 快速增长，交通废物排放带来的土壤污染问题不容 乐观。含铅汽油、润滑油的燃烧，汽车轮胎、引擎、刹 车里衬的机械磨损不仅排放铅、锌、铜、镉等重金属， 同时汽车尾气中也含有苯并Ｉ－ａ］芘等有机污染物＿８］。 机动车辆排放的污染物或直接沉积在路面灰尘中， 或通过干湿沉降在公路两侧土壤中，导致城市公路 两侧土壤中出现不同程度的污染物积累。 ２．２农用化学品大量使用，积累于耕地土壤中 除传统农药残留外，农用化学物质的高强度投 入是造成农田和菜地土壤污染的重要原因。据统 计，近年来我国化肥年施用总量约为６ ３００万ｔ，占 世界总量的２２ ，有１０多个省的平均施用量超过 了国际公认的上限（２２５ ｋｇ／ｈｍ ），有的高达４００ ｋｇ／ｈｍ ；农药施用量高出发达国家１倍，农药年施 用总量达１９Ｏ万ｔ；农用塑料薄膜年使用总量为２２０ 万ｔ。饲料中使用各类添加剂，致使畜禽有机肥含有 较多的污染物质（如重金属、抗生素及动物生长激素 等），导致耕地土壤污染＿９］。 ２．３ 土地利用方式迅速改变导致土壤污染面积扩大 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原有城市工业用地、仓贮用 地、生活垃圾用地及其他污染场地，未经治理修复而 改变用地方式，成为威胁居民健康的城市污染场地。 农业集约化过程中，不少地区将优质农田改为集约 化畜禽、水产养殖场、蔬菜种植和大面积花木栽植基 地，因土壤环境管理不善，造成土壤污染。我国生活 ・ ３０ ‘ 境的保护意识更为薄弱。土壤环境信息交流有限， 公众对土壤污染多样性、严重性和危害性的认识不 足。目前，缺少全国范围的各类场地土壤污染的详 细调查研究工作，尚难以全面掌握我国土壤污染的 清单、类型、来源、分布、范围、程度、成因与态势，因 而也难以针对性地制定我国土壤污染防治和监 管体系。土壤环境科学、技术和工程研究的投入严 重不足，土壤污染评价指标与标准体系有待修订，土 壤污染风险评估和控制修复技术体系有待形成，土壤 污染防治法有待建立。土壤环境监管能力的薄弱，难 以有效地防控修复土壤污染，致使土壤污染加剧。 ３土壤环境污染预防、控制和修复策略 我国的土壤污染具有区域性、场地性、多源性、 复合性和复杂性。我国土壤环境质量状况总体上还 是好的。土壤环境保护需要提倡以防为主，预防、控 制和修复相结合的原则，预防土壤污染，控制土壤污 染扩散，修复受污染土壤。预防、控制和修复应是我 国在相当长时期内需要坚持的土壤环境保护策略。 ３．１ 土壤环境污染的预防策略 土壤环境污染预防需要法律法规、评价标准、管 理和公众参与。针对我国土壤环境污染特点， 应该采取如下预防策略：（１）尽快制定适合我国国情 的土壤污染防治法，将土壤污染预防工作建立在有 法可依的基础上；（２）加快土壤环境质量标准的制订 和修订，形成基于风险评估、适用于不同土地利用类 型的国家土壤质量标准体系，指导各省、自治区和直 辖市的土壤环境质量标准制订，支撑土壤环境污染 预防管理和法律法规的制定；（３）建立和完善环 境监管与税收，建立土壤环境质量例行和 动态监控体系及其信息网络共享平台；在“污染者付 费”原则的基础上设立尽可能公平的责任机制和风 险管理机制；同时引入生态税收优惠，实行“清 洁生产”、“全程控制”、“源头削减”等预防；（４） 强化土壤环境安全教育行动计划，加大土壤环境保 护的宣传力度，拓宽土壤环境保护的宣传教育渠道， 骆永明 中国土壤环境污染态势及预防、控制和修复策略 提高公民的土壤环境保护参与意识。 ３．２土壤环境污染的控制策略 复、基于设备化的快速场地修复、土壤修复决策支持 系统及修复后评估等技术，为解决农业土壤污染、工 业搬迁场地土壤污染、矿区及周边土壤污染及土壤 通过物理、化学和生物学技术途径，降低土壤污 染物浓度，防止污染扩散或暴露，是一种有效的土壤 污染控制策略，特别适用于突发土壤污染事件的应 急处理和矿区土壤及尾矿污染物的扩散或向下游迁 移的防止。通常应用环境功能控制材料（固定剂、稳 含水层污染等问题提供技术支撑。具体地说，针对 受重金属、农药、石油、ＰＯＰｓ等中轻度污染的农业土 壤，需要着力发展能大面积应用的、廉价的、环境友 好的生物修复技术和物化稳定技术，实现边修复边 定剂）或生物体将液相污染物转移到固相，降低其移 动性和毒性，从而阻断土壤污染物向水体迁移，向作 生产，以保障农村生态环境、农业生产环境和农民居 住环境安全；针对工业企业搬迁的化工、冶炼等各类 物传递，向空气散发，避免对地下水、空气和农产品 的污染。控制策略之一是发展物化控制技术。如国 内外运用固化一稳定化控制原理，发展了冶炼企业场 地重金属污染土壤和铬渣清理后的堆场污染土壤的 原位或离位固化一稳定化技术，阻断了重金属从土壤 向地下和地表水体的迁移，削减了暴露风险。需要 加强的是有机污染土壤的固化一稳定化技术研发、新 型可持续稳定化材料的研制及其长期安全性监测评 估方法的研究。控制策略之二是发展生物学控制技 术，主要利用功能性植物、微生物资源控制土壤污染。 如近年来，植物稳定修复技术被认为是一种更易接 受、可大范围应用、利于矿区边际土壤生态恢复的植 物技术，也被视为一种兼顾植物固碳和生物质能源生 产的技术；利用植物的根圈阻隔和作物低积累作用， 发展能减少污染物进入作物及可食部分植物的技术 也正在研究ｌ＿１ 。这些生物学控制技术在农田、矿区、 油田土壤污染控制及人工湿地建设、填埋场表层覆盖 与生态恢复、生物栖息地重建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 用。研发物化一生物协同技术，控制复合或混合污染 土壤，已成为土壤环境保护新的现实需求。 ３．３ 土壤环境污染的修复策略 受污染的土壤，当其生态、健康和环境风险达到 不可接受水平时，需要修复。我国的土壤污染修复 技术，经过了“十五”、“十一五”期间的研发，在受砷、 铜、锌等重金属污染土壤的植物修复技术及其应用 得到了长足发展；在受农药、ＰＯＰｓ污染土壤的微生 物修复、植物修复、微生物一植物联合修复及表面活 性剂强化技术方面取得了显著的研究进展；在一些 油田区还进行了中试规模的污染土壤生物修复工程 示范试验；启动了工业企业搬迁场地的修复关键技 术研究与综合示范；在污染土壤原位修复技术应用 上积累了宝贵的经验＿１ ］。但是，我国在这方面的 技术研发还处于单一、实验阶段，缺乏技术集成装备 和工程化应用。总体上，我国未来的土壤修复技术 发展策略应该是研发绿色与环境友好的生物修复、 联合修复、原位修复、基于环境功能修复材料的修 重污染场地土壤，需要着力研究风险评估技术，发展 场地针对性的原位或异位的物理、化学及其联合修 复工程技术，开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土壤一地下水 一体化修复技术与设备，形成系统的场地土壤修复 标准和技术规范，以保障人居环境安全和人群健康； 针对各类矿区及尾矿污染土壤，现阶段需要着力研 究能控制生态退化与污染物扩散的生物稳定化与生 态修复技术，将矿区边际土壤开发利用为植物固碳 和生物质能源生产的基地，以保障矿区及周边生态 环境安全和饮用水源地安全。在土壤污染机制研究 和实际修复案例集成分析的基础上，逐步形成重金 属、农药、Ｐ０Ｐｓ、放射性核素、生物性污染物、新兴污 染物及其复合污染土壤的修复技术体系，建立土壤修 复技术规范、评价标准和管理，以推动土壤环境 修复技术的市场化和产业化发展，提升我国这一新兴 产业在国际环境修复市场中的竞争力。 参考文献： ［１］骆永明．土壤环境的生物地球化学过程、质量演变和风险管理 研究展望［刀．土壤学报，２００８，４５（５）：８４６—８５１． ［２］骆永明．土壤环境与生态安全［Ｍ］．北京：科学出版社，２００９． ［３］骆永明，滕应．我国土壤污染退化状况及防治对策［Ｊ］．土壤， ２００６，３８（５）：５０５—５０８． ［４］骆永明．中国主要土壤环境问题与对策［Ｍ］．南京：河海大学出 版社，２００８． ［５］胡振琪，骆永明．关于重视矿一粮复合区环境与粮食安全问题的 建议［Ｊ］．科技导报，２００６，２４（３）：９３—９４． ［６］刘五星，骆永明，滕应，等．我国部分油田土壤及油泥的石油污 染初步研究［Ｊ］．土壤，２００７，３９（２）：２４７—２５１． ［７］国家统计局，国家环境保护总局．中国环境统计年鉴（２００７） ［Ｍ］．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２００８． ｒ８］ ＺＨＡＮＧ Ｈ Ｂ，ＬＵＯ Ｙ Ｍ，ＷＯＮＧ Ｍ Ｈ，ｅｔ ａＩ．Ｄｉｓｔｒｉｂｕｔｉｏｎｓ ａｎｄ ｃｏｎｃｅｎｔｒ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ＰＡＨｓ ｉｎ Ｈｏｎｇ Ｋｏｎｇ ｓｏｉｌｓ［Ｊ］．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 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２００６，１４ｌ（１）：ｌ０７—１１４． 国家统计局．中国农村统计年鉴（２００８）［Ｍ］．北京：中国农业出 版社，２００８． 骆永明．污染土壤修复技术研究现状与趋势口］．化学进展， ２００９，２１（２／３）：５５８—５６５． 骆永明．土壤修复学——土壤科学和环境科学的新兴学科 ［Ｍ］／／浙江大学《纪念朱祖祥院士诞辰９Ｏ周年文集》编辑委 员会．纪念朱祖祥院士诞辰９０周年文集．北京；科学出版社。 ２００６：２０１－２０８． ＷＵ Ｙｕｃｈｅｎｇ，ＴＥＮＧ Ｙｉｎｇ，ＬＩ Ｚｈｅｎｇａｏ，ｅｔ ａ１．Ｐｏｔｅｎｔｉａｌ ｒｏｌｅ ｏｆ ｐｏｌｙｃｙｃｌｉｃ ａｒｏｍａｔｉｃ ｈｙｄｒｏｃａｒｂｏｎｓ（ＰＡＨｓ）ｏｘｉｄａｔｉｏｎ ｂｙ ｆｕｎｇａｌ ｌａｃｃａｓｅ ｉｎ ｔｈｅ ｒｅｍｅｄｉ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ａｎ ａｇｅｄ ｃｏｎｔａｍｉｎａｔｅｄ ｓｏｉｌ ［Ｊ］．Ｓｏｉｌ Ｂｉｏｌｏｇｙ ａｎｄ Ｂｉｏｃｈｅｍｉｓｔｒｙ，２００８，４０（３）：７８９—７９６． 编辑：黄 苇 （修改稿收到日期：２００９—１０—０５） ・ ３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