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

转身，才说我爱你

高安市相城镇中心小学 陈凤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父亲的交流越来越少。

心里明明是惦记着的，站在面对面不出一米的距离，想说的话却难以出口。

还记得：

儿时，家里的灶房与卧房是独立分开的两个房子，之间相隔差不多五十米远。白天倒没什么不方便，到了晚上就乌漆抹黑的，容易踢到石头、绊到脚、摔跤什么的。那时家里穷，姐妹多，各有各的事做，就连饭后洗碗也是差不多轮值的吧！那晚，我轮值，大家相继吃完打着手电过去卧房睡了。父亲的一个朋友正好过来，他们就坐下喝酒聊天了。而我洗刷完了，一人摸黑要过去了。走在路上也许是踢着石头弄出点声响，父亲就蹿出来了，丝毫不亚于现在的父母宝贝独生子女的待遇。本来没事的我，见着父亲出来，反而虚张声势大声哭起来。本是一件极小的事，只因为父亲的着急和那大哭中略带的撒娇，至今都还记得！

还记得：

在破烂的瓦房里，住着我们一家八口人。有时一起挤一堆看电视，有时坐上父亲的永久牌大自行车在家门口的禾场上开心地“飞”，更多时，父亲便开始一遍接一遍地教：鹅，鹅，鹅……就这样我们姐弟几个开始了求学生活。不知是父亲的启蒙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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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大家在学校都还比较上进。而我更是对书十分感兴趣，常常看些课外书。其中一些神话传说、传奇故事更是吸引着我。因此，也给我带来了些烦恼，而这个烦恼与父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那阵子，村子里不知谁在传：有人开垦荒地，挖到了龙脉，动了我们村的风水，村民将会遭到报应（尤其是青壮年男子会被带走）。正看着传奇故事的我天真地对龙脉一事深信不疑，天天祈祷：龙啊，保佑我的父亲，不关他的事，他从来没有开过荒。

还记得：

上师范那年，父亲带我去报名，从跨进校园那步起就一直左叮咛右嘱咐的，内敛传统的父亲连女孩家的月事都唠叨了，却仍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他转身回去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在那一刹那，以前没读懂的《背影》所表达的感情一下跃于脑海。原来大师朱自清也不擅面对父亲说，我爱您。从这以后，看着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转身，看着那逐渐弯曲萎缩的背影和那逐渐迟缓的脚步，总是默默地想：保重身体。

还记得：

那年，随着打工潮流要外出打工的大姐，跟着村里的人上车后，母亲才告诉反对大姐打工的父亲。那时我还在学校，并未亲眼见到，但通过母亲的描述，这个画面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父亲听后，脸色就变了，然后就驾起他的噪音比雷大的“毛驴”朝着公交车的方向追去，那种不知转了几手的嘉陵小摩托哪追得上已远去的公交车？回来时，从未掉过眼泪的父亲竟是满脸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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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会做生意赚钱，不会耍心计当官，好不容易混个大队书记还辛辛苦苦地陪人喝酒抽烟。比起他的那些高中同学，他算是混得差了，但那又何妨呢？

他是最疼爱我们的父亲，不伟大，却真实地爱着这几个前世的冤家。现在，您的小冤家已经长大，不再绕膝，不再撒娇，却会在每一次您转身之后默默地说：我爱你。

我常常想：如何报答您这份情呢？也许，最好的报答方式是来世做您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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