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板到乞丐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撕裂着皮肤直抵骨头，挂在天空的月亮像柳树叶子飘在西边的山畔，一圈涂着淡淡颜色的月晕围绕着月亮。发出那昏暗懒散的光点。我加紧棉袄，缩缩身子，向着那陌生而熟悉的街道走去。很多天都没有出来了。外面的的一切似乎变得是那样的陌生奇特，新鲜而冷飕飕的空气刺激着我变得呆滞的脑细胞，慢慢变得活跃起来。再不出来透透气，我想我很快就会变成僵尸。

还是一个多月以前，这条街道原本不是这样的冷清。好几家饭店，烧烤，游戏机房，茶馆，虽算不上热闹非凡，但也不算冷清。一到晚上，那色彩斑斓的彩灯向着过往的人们挤眉弄眼，眉目传情。那个时候，我还是这条街道上一家饭店的老板，守候在店里，为顾客端茶倒水赔笑鞠躬尽瘁。自从无力经营关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现在居然好几家饭店都关门了，只有一家超市在一片漆黑中发出冰冷的寒光，却看不到顾客的影子。我心里似乎找到了一种平衡的快慰，却又为这眼前的黑暗叹息。斑驳的马路被昏暗的灯光恍惚着像一条泛着光点的长蛇。我踩在这冰冷的硬邦邦的蛇身，漫无目的向前走着。我的灵魂似乎离我而去，我整个人轻飘飘的。一阵阵重金属的音乐声把我飞舞的思绪拉了回来。路边一家理发店通火通明，有几个小孩子跟着音乐的节奏在来回的摇晃着。我摸着遮住眼睛的头发，是该理理了。我开始慢慢的靠近理发店，手在衣服兜里不停的翻腾着。翻遍全身，手里拿着凑起来的十元。驻足在门口。“你要理发吗，进来吧”？一个小伙子跟我打着招呼。“我出来忘记没有带钱，改天在理吧”。赶紧扭头走开，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前一段时间还被别人称之为老板，现在却落魄到连理发的钱都羞涩。这个变幻莫测的生活，变得真是太快，以至于我都连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能够吃一顿肉都成为我现在生活的奢望。生活的苦难都可以忍受，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从头再来。最让我害怕的是我已经没有了人生的方向，变得迷茫，变得孤僻，似乎要与社会隔离。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阅着原来搁在柜子里想看却找种种理由没有看的书。只是想从书里找到我重新迈步的道路。书翻看了不少，妙言警句载录了很多，却丝毫没有找到我需要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默默的陪伴着我，为其中的故事激动，懊恼。醒悟之后，离自己太远。人生原本就不是用豪言壮语和几句貌似有哲理性的语句去左右。如果真有，充其量也只是点缀而已。就像满墙的道德标语也不能束缚人粗鲁的行为。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人生能有何求呢。择一隅之地，开一垄之田，翻着带有油墨草香味的书。足矣，足矣！远离世俗，远离争名逐利，馄饨不堪的社会，可是一想到家人，一想到周围的亲人朋友，你怎么可以抽身而去呢！但是人到中年，一切又要从头再来，是何其难矣???? 路灯熄灭了它那昏暗慵懒的光，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悄的躲在了山的那边，只有一颗颗寒星镶嵌在穹顶之上，光是那样的微弱。风似乎变得越来越大，裹挟着马路的垃圾不断的向前飞奔。我打着寒战，哆嗦着身子，加紧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