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f / l ■胡姚雨 有时候做梦,梦见自己又站到 那棵大树下,身边人群匆匆,我却 真是一个惊喜的发现啊。晓珊 把绳子往回一扔,窃笑着跑走了。我 来:我被抓包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络绎小绝的 同学投来不解与异样的目光——刚 开学,我就用这种方式“成名” 了。夹带着对晓珊的恼怒,对半路 杀出的老师的恐惧,还有想尽快脱 身的焦灼,我小心翼翼地说:“老 师,对不起。”“你不用跟我说对 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足跟 凝视着那个颜色暗淡的铜铃,一时 无言。恍惚醒来,觉得冥冥中仍有 铃声从记忆深处由远及近漾来,像 三步并作两步,立马跟进,伸手抓过 那根绳子,不由分说地拉扯起来。头 顶那个颜色暗淡的铜铃悬在稀疏的树 幻听,又像身体内部悄悄打磨出的 某种回声。 叶中间,随着绳子的扯动一晃一晃, 发出清脆到近乎平庸的声响。 一那年,高一开学,教官说了 “解散”,人群便从操场口鱼贯而 出。我看到同班的晓珊兴冲冲地走 在前头,突然跑了几步,来到高三 教学楼前的那棵大树下,身子往前 一个古旧的铃铛,声音单薄、 微弱,实在算不上新鲜。我将绳子 抛了回去,心里猜测:这老古董大 概是学校的遗产,现在都是电子喇 你讲明白这个铃的用途。”我心 更难受了,赶忙说: “我不足故意 的。”“行了,你走吧。”真是一 个直白到冷酷的老师啊。转身离去 的一刻,我愤愤地想:这破铃铛不 过足个历史残留,扯几下又如何? 后来,我很少从那棵树下经过,不 叭,它早就该解甲归田了。这么想 着,我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攥住 了,我又被拉回大树下。 “这个铃 在学校里一直被用来……”这个长 探,够着了一根垂下来的细绳, 用力拉几下, “当当当 的铃音就 从稀疏的树I1f 间滴落下来。半开着 门的教室里,不少正在上课的学生 循着声音往外瞄了几眼。 着一圈薄胡子、头发微卷的男老师 声音低沉地絮叨着,我跟着反应过 是刻意回避,而是高一的教学楼离 露.嚣 救生毯的两面分别是金色和银色铝膜.其功能是减缓人体热量的散发,从而达到保暖的作用。 、: f 映 辰 这里很远,就像那时的我常常觉得 也将统一迁入这栋教学楼。曾以为 惚走到了头。我们像被推着不由自主 地升入了高三。那个提前返校的暑 假,我们搬宿合、换教室,校园里稀 稀拉拉的人影像头顶永远不甚茂密的 树叶,在风中来回移动。我捧着沉重 的课本路过那棵树时,抬头对铃铛 说:“以后就做邻居了哦。” 高三离自己也非常遥远。 我被分在实验班,天天在高 是由于这栋楼离宿舍和食堂都最 近,现在看来,可能还跟这棵树, 甚至这个铃铛有关。 自此,时间充裕的饭后,我会 手群里苟延残喘。有时转头往后传 作业,看到后面黑板上贴着最新的 月考排名,心里不禁凉飕飕的。苦 有意途经这棵树,也路过铃铛。偶 尔驻足,静静地看它几秒。微风吹 过,绿叶婆娑,我会跟着盈起一股 感动,只是心中的疑惑像那美丽的 花苞,终年生长,却始终不盛放。 高二那年,广播站的人非常 笑一下,便把写了一半的动能定理 继续写完。繁忙的学业让我渐渐淡 忘了不久前的那个插曲。忽然有一 天,讲台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代课 九月新生入学,我们站在走 廊上看到鲜红的操场和墨绿的方 阵,像两年前的我们,他们也声嘶 力竭地喊着“为人民服务”,唱着 《团结就是力量》。从现在的楼层 往下看,那个铃铛就掩在片片绿叶 老师。别人满怀新奇,我却在位子 上愣住了:薄薄的胡子,微卷的 头发……只听他在讲台上声音洪亮 地说:“我姓郑,是语文教研办主 任,今天给金老师代一节课。”看 着他不苟言笑的脸,我心里发怵。 整节课都假装认真地听讲,心思却 飘忽不定,担心他看到我、想起 我、识破我,进而难我。直到下 体恤地在课间给我们播放流行音 乐,这绝对是一天里最放松的十 分钟了,大家一起听着动感的旋 律,从深海般的课本里冒出头来换 口气,犹如重生。老师还用心良苦 之下,我知道它一直在,像老朋友 般心知肚明,也以为它会永远这样 静默地守护,像一颗苍老、温和的 心。直到高考前,学校组织了最后 一地每周换几首歌,有一回,课间音 乐实在好听,我问来问去,却没有 同学说得出名字。偏执的我飞奔到 逸夫楼的广播间,问来了歌的名 字—— 不能没有你》,那梦呓般 的吟唱,像围墙的Ft子里一道明亮 场模拟考,我才做梦般又听到了 它的声音。“当当当……”考试结 束的铃声就是它的声音,清脆到平 庸,却又安稳、平和。我感到不可 思议,它竟然真的可以用啊! 课铃响,什么都没发生,我才微出 一口气。也是这个当口,我又想起 那天他冷森森的语气,还有半句我 没听清的话。那个古旧的铃铛能用 来干吗呢?未曾想,这个问题会一 直伴随我到毕业。 高一结束的时候,文理分班, 的豁口,让人念念不忘。老师有些 难以置信地问: “你还专门来问这 这时,班主任从前门进来, 说: “高考那两天都是外校老师来 监考,但我们会人工敲铃。所以, 你们要记得,自己的老师就在外面 个啊?”我气喘吁吁地点点头,然 后跑下楼,路过树时,我又停下了 班级要重组。于是,在一个多云的 下午,高一所有班级依次来到高三 脚步,抬头看着铃铛,说:“现在 喇叭里什么都能放,时间都精确到 秒,你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陪着你们,不用怕。”我一下愣住 了——这就是每一批高三生都要搬 来这栋楼的原因吗?我想起被郑老 师拦下的那个傍晚,他说: “这个 铃一直被用来……”原来,这个铃 教学楼前的大树下拍集体照。没 有人觉得这次合影蕴含着多少离 愁别绪,排队的间隙,我却意味 我这么略带嘲讽地说着,心里却又 为它感到惋惜。 高二的课程越来越难,案头的 书也越堆越高,频繁的考试与排名让 我无暇再去关注那被遗忘在枝叶深处 的旧音。为了节省时间,我不再特地 往那棵树那边走。三点一线的生活适 应起来也很快,人像一种被设定好了 的生物,按部就班地行动就行了。喇 深长地看了一眼大树,还有隐在叶 间的铜铃,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同 是用来为青春送行的。 毕业好久了,我仍经常梦见 自己站在那棵大树下,身边人群匆 匆,我却凝视着那个颜色暗淡的铜 铃,接着伸手抓过绳子,小心翼翼 地拉扯。这次,没有人拦我,只剩 空旷的余音远远地漾开,像年少的 学,问道:“那个铃铛干什么用 的?” “应该是以前留下来的文 物,寓意‘警钟长鸣,不可懈怠’ 吧。”“是吗?”“不然为什么挂 在高三这边?”那位同学的分析颇 有道理,因为一旦升入高三,我们 叭里的歌换了好几批,高二也恍恍惚 我们再也没有回来。0 葡萄酒瓶底的凹槽 清澈。 一方面是为了让酒瓶更加稳固,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积存瓶内的沉淀物,使倒出来的酒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