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 璺 论民生新闻的意义 问题及出路 ■孙莉 继报纸的民生服务内容受到 热捧后，电视台也开挖自身视觉 潜力，将贴近百姓生活实际的原 生态内容搬上了荧屏。自２００２ 年第一个电视民生新闻栏目《南 京零距离》开播，到各地方台该类 型栏目的遍地开花，再到如今的 风光不再，态势衰微，７年多的时 间，电视民生新闻在将民生新闻 内容推向高潮的同时，也因不断 地低水平、大规模的复制而将其 缺点暴露无疑。不可置疑地是，民 生新闻曾给中国的新闻界吹来了 一股清新的空气，在某种程度上 成为了一场影响深远的革新运 动，但是，目前看来，它仅仅止步 于摇旗呐喊，还缺乏有效而深入 的媒体作为，同时，也与国际传媒 发展水平具有一定的差距。所以， 陷于发展瓶颈的中国民生新闻急 待学理性的检讨、总结与提升，并 藉此为新闻实务界拓展出一些崭 新的发展思路、发展空间和发展 路径。 民生新闻的意义 新闻的意识形态功能是它最 显著的特征之一。尽管因各国国 情的不同，与媒体的关系不 尽相同，但两者之间却保持着深 度的联系。我国的新闻媒体是党 和的“喉舌”，同时也依法享 有对工作的监督权和新闻评 论权，它最大的职责就是上传民 情、，下达、法令。但是， 长期以来，时政新闻、会议新闻做 的多，、精英人群的出镜 率高，话语权多，再加之直接报道 多，生动阐释少，结果使得政令中 本有的民生关怀难以显现。而民 生新闻恰恰视角向下，通过对具 体情境中的一个个原生态场面的 浮现，将张大妈、李大爷的生存状 态表现出来，让观众更贴近他们， 像关心自己身边人一样理解他们 的困境，关注困境的解决。同时， 弱势群体也享有一定的表达空 间，和有限的话语权，这有助于维 护我国的，促进“和谐社会” 的建立，和政治民主的发展。所 以，我国民生新闻第一个意义就 是成为与群众之间的一条沟 通渠道，直观地体现着对群 众的关心和爱护。 在我国市场经济建立、完善 的大背景下，大众文化悄然升温， 渐渐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文化主 导力量。而我国媒体商品化、市场 化后，事实上正承载着大众文化 的梦想表达。民生新闻顺应了媒 体这种大众化发展的态势，成为 了大众文化的重要表征，它在一 个个具体事件的展开过程中，不 断地呈现着底层平民的道德评 价、世事判断及质疑意见。另外， 从媒体加剧市场竞争的格局上 看，媒体走向区域新闻也是必然 之势。相对全球性新闻来说，民生 新闻属于区域新闻，区域新闻更 具有经济学的价值，其资源丰富 且具规模，采集成本更加低廉，更 容易形成独家垄断来源。而且，从 各个媒体构建竞争优势的角度 看，民生新闻相对电视剧和综艺 节目类型来说更符合中国地方媒 体分割现状，更容易实践差异化 策略。从节目形态来说，各种样式 的混合也是一种趋势，因为唯有 此，才能适应消费社会保持创新 望 圈 的需求，也才更加符合全球媒体 “泛娱乐化”的国际潮流。民生新 人”秀场、乱伦乱理……借着道德 批判的外衣悉数登场，一些媒体 而且，一些新闻仅仅是涉及个人 的私事，并不具有普遍的代表性， 如此，有浪费媒体公共资源之嫌， 且因话语权不能达到绝对平等分 配而导致不公平的尴尬。 闻对于老百姓来说，是看身边真 实的人和事，十分有趣，因而它是 具有“真人秀”节目的娱乐价值 甚至把当事人请到演播室，接受 主持人的预设的有倾向性的道德 “审问”。这些内容表面上看是满 足了观众对新闻事件的追问，但 的，且符合“新闻娱乐化”的趋势。 站在媒体人类学视野看来，“民生 新闻的主要功能不是‘提供信 为了更好地贴近和服务百 姓，同时获得更多的新闻来源，在 媒体民生大战中取得百姓的信 从其选题本身看，其实更像是在 满足观众的窥视欲和道德宣泄 息’，而是‘共享文化’。它作为一 种‘民间仪式 世俗生活仪式’， 召唤和联系地域化的‘文化共同 体’，‘民间共同体’，‘市民共同 体’。它不仅呈现现代市民的生活 状态，也在建构和塑造着现代市 民的生活方式。”所以，民生新闻 建立了都市人的“共同生活”联 系，营造了一个社会公共生活空 间，为公共领域打下基础。而且， 市民共同的关注造成了政治的 “影响力”，推动了中国政治民主 进程，具有与西方“公民新闻”相 类似的新理念设想。比如《南京零 距离》中的“‘零距离’的概念是在 某种程度上吸收了‘公民新闻’的 叙事思路，其核心是‘让新闻回归 民间。零距离以平视的目光，将社 区的底层关注真正上升为意 志，最大程度地实现了的公 共价值”’。 民生新闻的问题 新闻媒体自身的大众化的定 位，市场化的竞争，都客观上要求 他愈益以吸引受众眼球为旨要， 以收视率为考核指标，增加民生 新闻可视的效果。但一些媒体报 道却超越了原则，其选题越来越 倾向怪诞，叙事视角也越来越私 人化，镜头内容甚至出现了暴力 色彩。家族争斗、夫妻反目、“奇 欲。民间原生态的报道形式本身 是具有意义的，但对于藏污 纳垢的民间内容毫不筛选，又或 者是只表现其污垢的内容，而且 没有全面而深入地调查，又或者 根本失去了客观的立场和深刻地 追问，那么新闻媒体的“人文关 怀”岂不流于表面？更为可怕的 是，由于媒体有塑造“拟态环境” 的重责，受众可能会受到此类新 闻的影响，错误认知社会环境。比 如一些媒体设置专门报道交通事 故的民生栏目，就容易造成人们 出门的心理恐慌。 为了规模化生产的需要，在 区域新闻来源有限的情况下，很 多地方新闻媒体为了充塞版面或 时段，只能走向越来越零碎的发 展路径。鸡毛蒜皮的小事，街头巷 尾的闲语，甚至夫妻吵架，撒泼都 走进了电视屏幕。再加上很多民 生新闻囿于当事人出境、现场感 的完整等等形式上的新奇刺激， 就使得此类新闻越来越显得视角 狭窄，内容平庸，形式单一。这样 做虽然很讨巧，但是以平面化的 信息堆积代替传统的深度报道， 确实无形中放弃了媒体的作为， 降低了媒体的水准门槛。更为深 远的影响是媒体的调查权和 评论权遭到了损失，媒体无法对 社会做出长远意义的传播影响。 任，很多民生新闻栏目都积极采 用热线电话的新闻线索。而打来 电话的人，很多都出于借助媒体 解决自身问题的考虑，于是，渐渐 地，一些民生新闻演变成为投诉 专线。再往后，媒体不止于报道事 实，而且还直接参与一些事件的 调解，也就衍生出了“帮忙类”节 目。但是在这里，媒体的作用有过 分夸大之嫌，且其常态化的发展 态势，有可能扰乱相关部门的处 理程序、处理时间和结果，造成媒 体报道与非媒体报道的差异待 遇，引起市民的不满。此外，新闻 媒体扶持弱小，“打抱不平”的定 位，如果在实践操作中出现倾向 性，也有可能违背其客观性准则， 导致专业性受到质疑。尽管中西 法律环境不同，中国媒体可以充 当“人民调解员”的角色，但还要 适度、合法，且具有专业素养，否 则也无法正确发挥其作用。 民生新闻的出路 有些人指出，民生新闻的出 现原因很多也很复杂，但是媒体 市场化后的激烈竞争才是民生新 闻被规模复制的真正原因。依笔 者看来，不仅如此，重要的是还要 追问为什么类似的内容早在上个 世纪９０年代都市报纸中出现， 却直到电视民生新闻的亮相，它 ■ 圈盈 才真正引起人们的注意，受到热 目前，一些民生新闻在升级改版 捧呢？其原因恰恰是它的视觉化 带来了本性的改变。视觉表现可 中回归时政新闻、深度报道，又恢 复了“高高在上”的老面孔和联播 的新闻形式，这无疑是在穿新鞋， 走老路。所以，笔者以为，现有的 民生新闻可以保留现有的节目形 态，毕竟原生态的完整现场纪录 结语 新闻媒体的真正价值在于 它对真理的执着挚爱和对民众 的人文关怀 他不仅报道着世间 以提供更加丰富的细节，和更具 故事化的情节，还有富于亲和力 的“电视”说书人。这些都更能吸 引受众。所以，与纸质媒体仅仅提 发生了什么。还追问着世间为什 么发生那些事情 中国的“民生 新闻”的出现恰如春雨．来得及 供解决问题的平台，和有限的叙 是它与其他新闻类型区分的重要 事技巧相比。电视民生新闻更具 大众消费特质，人们事实上把它 当成了新的故事消费类型。这是 目前电视民生新闻节目形式中最 核心的市场价值，应该予以保留 和重视。 有人说它延展了新闻，但笔者以 为，这个判断不够准确。新闻只是 众多纪实节目中的一类，民生新 闻有些具有新闻价值，符合传统 新闻定义，即是新闻，但更多的则 只是原生态的纪实节目，而非新 闻。目前的民生新闻，信息的实用 性、重要性不如它的象征性、娱乐 性，这其实已经不是传统新闻的 定义。它体现了为弱势群体伸张 正义的英雄情结，还掺杂着“真人 秀”的娱乐成分等等，只能作为纪 实节目，而非“新闻”。但它在一定 时期内符合新闻公共关注的要 素，而且其个案具有普遍参考价 值，它提出的问题及展示过程给 其他市民分析问题及解决问题提 供了生动的样板，有成为真正的 新闻，尤其是“市民新闻”，甚或 “公共新闻“的良好潜质。如果不 把这部分新闻选题加以剥离和深 挖，现有的内容一旦重复累积，甚 或混迹于其他内容之中，很可能 有限的公共价值也将不复存在， 节目本身日益沦为电视台的“鸡 肋”，难以获得持续发展的动力。 圜 标志。如果一味取消这种原有的 节目形态，将破坏它的生命力和 衰减它的性。但是此种类型 必须进行资源整合和总量控制， ～个台内有一两个代表栏目即 可。即使这样，栏目的选题依旧需 要精选化和模式化，便于风格的 辨认和收视的稳定。但剩余的现 有的民生新闻资源必须开掘出更 多的类型和风格，毕竟对民生新 闻进行形态细分、受众细分、功能 细分才是进一步发展的关键。比 如说评论式，就有助于提升现有 新闻的品质。始于２００３年的凤 凰卫视著名栏目《文涛拍案》的成 功与近年的转型或许能给予民生 新闻栏目制作者以有益的启示。 该栏目的法宝首先是选题精心， 从影响重大的法制大案（比如“随 州杀人魔：从破烂王到杀人狂”Ｊ 到社会焦点案件（比如“周老虎复 出‘贺岁”’），从时政新闻的民生 视角（比如陈被判无期，能在 监狱终老吗？”）到全球娱乐新闻 【比如罗曼波兰斯基强奸案始末） 无不投射出民生关怀。其次是评 论的理性和深度，最后是民间叙 事的方式，如栏目名称，说书人的 主持定位，突出事件传奇色彩等 等。此外，依托网络进行热点话题 的筛选，本身就是使新闻更具有 民众根基的做法，值得借鉴。 时，来得宝贵，它延续了中华文 化重视民生民计的一贯传统．也 提高了底层民众的话语权．是新 时代政治民主化的重要体现．同 时也适应了消费社会的环境，有 利于媒体确立自身的市场竞争 优势。依笔者看来，它的目的不 在于创造耸人听闻的或者歌舞 升平的“拟态环境”．甚至也不在 于每一个琐碎事件都“睚眦必 报”．他的真谛是在传递一种信 息．一种捍卫人间正义与坚守人 间关怀的精神力量、：同时有助于 在中国的政治语境下建立一个 与群众有效互动．走向和谐 的系统机制。所以未来不论哪个 层次的民生新闻．也不论哪种媒 体承载的民生新闻都必须朝向 这一方向．肩负起相应的媒体职 责 注释 姜红：《”仪式”、”共同体”与” 生活方式”的建构一一另一种观 念框架中的民生新闻》，《新闻与 传播研究》，２００９年第３期。 李洋、唐远清：《公共新闻： 崛起的背景与前景》，复印 资料２００４年第１１期。 作者单位：西南财经大学 人文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