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古代苏州城市形态演化研究 陈泳 摄 要 运用城市形态学的方法对古代苏州的空间演化进行案例研究，梳理其历史脉络，探讨其选址思想、营建模式，探寻其演 化机镧，剖析其中的规律性和真实性。 关■词 古代苏州演化机制 文｜．ｔ 号 １０００—３３６３（２００２）０５—００５５—０６ 中圈分类号ＴＵ９８４．２ 文献标识码Ａ 国的城市大多是在不同的自然环境和城市活动（其 １．１．２大城设水陆城门八对，采用象天法地的规划模 Ｊ 中包括政治、社会、经济和规划过程）的作用力下经 过长期演变而形成的，呈现出特色鲜明而多元化的城市形态。 笔者拟以城市形态学的方法 对古代苏州城进行个案研究，整 理其历史脉络，探讨其选址思想和营建模式，剖析城市空间形 态和作为其内在机制的社会过程的相互关系，为苏州古城的 保护与发展问题提供历史的线索和理论的思考。 １．１初创阶段（春秋战国时期） 苏州最初是春秋吴国的都城。吴国的兴起始于商末泰 伯、仲雍南来的开发，至寿梦时期，开始在苏州建立临时都城。 公元前５１４年，吴王阖闾采用伍子胥教以的“凡安君治民，兴 霸成王，从近制远者，必先立城郭，设守备，实仓禀，治兵库”② 的计策，重筑都城，奠定了苏州古城的最早基础。从较早对都 城作记载的《越绝书》和《吴越春秋》中，人们可以梳理出大致 脉络（图１）： 图１闺闻城平面示意图 １．１．１都城采用“宫城、大城、廓城”三重城的型制，《越绝 书》对三重城的规模作了记载，据此推算出周长之比大致为 １：３：５．６７，这和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各国的都城建设制度基本一 致③。宫城择中而立，略偏东南，即今西起锦帆路，东迄公园 路，北达前梗子巷，南至十梓街的地区④。 式。在城门的名称和方位上具有战略意义，“立阊门者，以象 天门通阊阖风也。立蛇门者，以象地户也。阖闾欲西破楚，楚 在西北，故立阊门以通天气，因复名之破楚门。欲东并大越， 越在东南，故立蛇门以制敌国”④。 １．１．３大城内辟有宽广的街衙和河道。城内于道“从阊 门到娄门，九里七十二步，陆道广二十三步；平门到蛇门，十里 七十五步，陆道广三十三步，水道广二十八步”＠。条条街衙河 道通过八对水陆城门出城，其中吴都西北陆上要道出胥门，北 上水道出平门。 １．１．４都城规划已考虑功能分区。在设有官署驻有军 队的同时，城内还营建了吴市和多种手工业作坊。据清《吴门 表隐》载：“吴市在乐桥，干将坊即东市门，又东有尽市桥；西市 坊即西市门，又西则市曹桥”。 １．１．５吴王的宫室园囿散布大城内外。城内建有宫殿、 台榭和苑囿，城外筑有众多的离宫别馆和驰猎场所，其中姑苏 台“其台高三百丈，望见三百里外，作九曲路登之”⑦。 １．２休整阶段（秦汉六朝时期） 秦汉时苏州地广人稀，主要营建一些地方政权使用的衙 署宫室。原来的吴市规模也有所扩大，发展成为东、西两市， 东市在今临顿路南端附近，而西市则在吴市原来的位置上⑧。 六朝时期，苏州经济得到初步开发，再加上南北文化的大 融合，社会生活日趋丰富，玄学兴起、佛教盛行、道教发展，使 古城的空间形态发生了新的变化： １．２．１宗教建筑大量涌现。此时期道教佛教兴盛，尤以 萧梁时代为甚，据同治《苏州府志》及《吴县志》统计，始建 于六朝的寺观宫庵共１０７处。目前江南最大的道观玄妙观， 其前身真庆观，也始建于西晋。 １．２．２私家园林开始出现。魏晋士大夫糅杂儒道百家 思想，形成了风靡一时的玄学。他们“越名教而任自然”，寄情 山水，“聚石引水，植林开洞”，开始在苏州营建私家园林。 １．３定型阶段（隋唐五代时期） 隋朝的统治虽然很短，但对苏州城市形态的演化起到了 深远的影响。隋初杨素因苏城地处平原“非设险之地”，将州 县治所迁于城西南的横山之下，而“空其旧城”，３５年后又迁回 原地，这是苏州历史上唯一的迁城记载。这次不成功的迁徙， 从反面的角度验证了苏州城址的优越性，使后期的建设活动 更加坚定地在原址上进行。另外，６１０年京口至余杭的运河南 端开通，苏州自此成为江南运河的航运中心，这为此后苏州经 田 济的迅速繁荣打下了基础。 唐朝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第二个强盛期，苏州此时升 为江南唯一的雄州，政治地位上升，经济上也获得了长足的进 塑 市的文教区——府学及贡院亦在城西南。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塑 西市坊地带是商业中心区。城西南部靠近盘门处，布置高级 驿馆园林区，另外还设有粮盐仓库、税务及仓储管理机构。城 １．４．３城市建构以“水”为主题。城内较大的河道有南 北向６条，东西向１４条，还有许多支流交织成网状，河道总长 步。此外，安史之乱后“天子去蜀，士多奔吴”（《全唐书》），苏州 人口直线上升⑨，城市空间形态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１．３．１城市呈水陆双棋盘格局。八对水陆城门全部开启， “二八城门开道路，五千兵马引旌旗”（刘禹锡）。“城中大河三横 约８２ｋｍ。在水陆双棋盘的水网骨架上，高耸挺拔、造型优美 的宝塔与周围的寺庙、楼阁、城楼、城墙、官署、宫殿等高大建 筑，大片低层民居街坊和星罗棋布的石桥紧密结合，形成优美 的水城环境，城市空间丰富而有意境。 四直，郡郭三百余巷～，说明苏州城内“水陆相邻，河路平行”的 双棋盘式城市格局已定型，小桥流水的水城风貌基本形成。 １．３．２城市沿用市坊规划制度。白居易曾赋诗“半酣凭 槛起四顾，七堰八门六十坊”、“水道脉分棹鳞次，里间棋布城 １．４．４旧市坊制为坊巷制取代。《平江图》中６５座跨大 街建造的“坊表”，其上书写坊名，不见坊墙和坊门，市坊制度 已彻底瓦解。同行业的手工业者聚居生产，形成了以手工业 命名的专业坊巷。此外，还出现了很多行业街市和茶馆、酒楼 等娱乐场所。 册方”，诗中“里间棋布”的“六十坊”在唐《吴地记》中详细地列 出了具体名称 。 １．４成熟阶段（宋元时期） 宋朝是中国城市史上的重要转折点，也是古代苏州城市 形态的成熟期。一方面，商品经济发展，城市生活日益繁华和 开放。另一方面，由于宋“尚文抑武”和太湖地区印刷刻 元末张士诚割据苏州，遭到朱元璋十个月之久的围城战后， 城池攻破，作为张士诚王宫的子城建筑付诸一炬，焦土一片＠。 １．５鼎盛阶段（明清时期） 书业的发达，苏州的文化教育事业得到很大发展，范仲淹首创 苏州府学，知名学者辈出，习文之风盛行＠。１１３０年古城遭到 明中叶以后，苏州已成为在全国占居重要地位的、发达的 手工业和商业大城市。经济的繁荣，人口的密集，消费的奢 金军侵犯，后经一个世纪的经营，恢复元气，人们可从南宋《平 江图》中透视出当年平江府城的概貌： １．４．１城市格局呈不规则长方形。平江城四周筑有高 大城墙，周约３２里，设娄、葑、齐、盘、间五对水陆门，偏设而不 求对称。其中，盘门是面向都城的主要城门，因此建有高大的 门楼。 华，文风的盛行，使社会生活更加复杂和多元，城市形态也有 了新的调整和发展： １．５．１古城空间重心移位。明初苏州知府准备重建府 署于子城旧址，被告发“兴既灭之王基”而腰斩，自此一直为政 治核心和空间重心的子城再也没有恢复旧观。正统年间，本 着“郡城宜镇杰阁，以壮形势”＠的规划思想，三层重檐的 弥罗宝阁在玄妙观的北部落成，成为观中最高大建筑。至道 光年间，玄妙观用地已扩至５．５ｈｍ２，共三十多座殿阁，巍峨壮 丽的宫观殿宇群成为古城新的空间重心。 １．５．２城市商业中心区外拓。原子城西北部的商业中 １．４．２城市布局主要按功能划分（图２）。由子城及其南 部的官署群组成的行政区位于城偏东南处。子城北部是 居民聚居区，大量寺观庙宇插布其中。子城西北部的平权坊、 心区随着子城的荒弃日渐衰败。明成化后，古城西北部阊门 外地区因紧靠大运河，一时商贾云集，八方汇聚，成为新的商 业中心区。入清后，“阊门内外，居货山积，行人水流，列肆招 牌，灿若云锦”３ｓ。 １．５．３古城逐步园林化。明中叶至清中叶，苏州号称半 城园亭。明朝富豪往往喜好占有大片土地来构筑园墅，美化 居住环境。康熙以后，筑园之风再起，数十亩园亭以及小型庭 院遍布古城内外，并且造园艺术已达到了顶峰。 １．５．４水系变更。明末城内河道总长比宋代有所增加， 大约在８７～９２ｋｍ之间，是苏州历史上城内水道最长的时期 （图３）。清朝后，由于居民“叠屋营构，跨越侵逼。且烟火稠 密，秽滞陈因”，河道逐渐淤塞和污染以至被填平，其中大部分 位于古城繁华的西北部。 １．５．５功能布局调整。明《广志绎》载：“西较东为喧闹， 居民大半工技。金阊一带，比户贸易，负郭则牙侩辏集。胥盘 之内，密迩府县治，多衙役厮养。而诗书之族，聚庐错处，近阊 尤多”，阊门地区的繁荣吸引了大量的行旅商贾、富庶的达官 贵人和闲居的缙绅士大夫们云集此地，在古城的西北部筑园 营墅，形成了社会上层人士的聚居区。平民则被挤向东北部， “苏民素无积聚，多以丝织为生，东北半城大约机户所居”（同 图２江图功能分区示意图 治《苏州府志》），在此地区形成大片的手工作坊区。行政区因 一 — —１一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塑 ——’—’ 。 。。。。。。——‘— 。———————————————－——－—————————・－————————————————－—－——————．．．— — — ．．—．． ． — ——．． —————一 一囫 ■■■■■■■■＿ “三江五湖”之险，水陆交通方便，周围又是一望无垠的水乡平 原，发展腹地充足广阔，正是吴国兴王霸业所需要的基地。 ２．１．２军事攻防的角度 吴大城的城址利用自然山水的形势，构成城市外围防御 圈。组织由城郊至太湖的群山如同心圆似的三道弧形防御 圈，紧匝地围着苏州城。另外，城市又处于重湖环抱、河江纵 横的水乡泽国之中，陌生者在其中东西莫辨，有利于歼敌固 守。至于出击作战，有北上中原、西向楚国和南达越国的三条 水路要道＠。 ２．１．３农业生产的角度 伍子胥建城的计策与管仲“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 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的农战思想相似。苏州地区地势平 坦，除西部属于丘陵地带外，主要以平原和湖泊为主，土地肥 沃，资源丰富，再加上水利建设，具备很好的农业生产条件。 ２．１．４抗洪防涝的角度 吴大城与太湖之间隔着一群小山，可避开太湖洪水的直 接冲击，又地处自丘陵至平原过渡地带的地形较高处，城区地 势略高于周围地区，标高一般为４．０—４．５ｍ（吴淞高程，下同）， 其北部和东部的平原地区标高多在４ｍ以下，而苏州城最高洪 水位为４．３７ｍ（１９５４）￣），因有城墙保护，可免一般性的水患，实 图３明隆庆万历年间的苏州府城内河道示意图 为“面水而无浸润之害，而得水利之益”。 子城的荒废而散布于城内，尤以古城西南部为多（图４）。 ２．１．５城市营建的角度 吴大城位于水网密布中一块地势较高、“平夷如掌”的地 方，平坦的地形对城市的建筑与市政工程的实施都十分有利， 可节省建设费用。另外，城西郊山峦起伏的丘陵地带石材丰 ２．１选址思想 富，木材充足，取之不尽的物质资源对大规模的都城营建非常 古人建都，历来很重视城市的选址。著名史学家顾颉刚 有利。 指出：“苏州城之古为全国第一，尚是春秋时物”＠，苏州能历 总的来看，吴大城城址的选择主要是基于兴霸成王的角 ２５Ｏ０多年而不衰，究其原因，与当初吴国统治者的精心选址有 度考虑的，但它同时是多种因素多个角度综合权衡的结果，这 重要关系。 也表明春秋吴国在都城选址上已具备了较高的水平。毋庸讳 ２．１．１兴霸成王的角度 言，吴大城城址的选择也存在以下不足：①易围攻。大城四周 吴国原来在梅里的都城局促于锡东一隅之地，腹地狭小，不 均为平地，无险可守，隋朝曾因此而迁城，元末张士诚也因此 利于吴国争霸事业的发展，而吴大城则北近长江，西依太湖，据 而被活捉；②多水患。苏州地区位于“泽国”地区，水害较多∞， 纵观苏州的古代史，是个不断治理水、规划 水、利用水的过程，由此也反而造就了苏州以 “水”为中心的城市规划思想和独特的水城风 貌。 ２．２营建模式 有学者认为，影响中国古都规划的有三 种思想体系＠：以《考工记》为代表的体现礼制 的思想体系；以《管子》为代表的注重环境与 实用的思想体系；追求天地人合一的哲学思 想体系。不难看出，三种思想体系对苏州古 城的营建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因此，苏州 古城的营建模式是建立在水乡广阔平原背景 之上的一种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综合图式，不 能简单的将它划入某一传统的规划模式中。 然而，苏州古城开创了我国历史上第一座规 划周密的典型的水城模式，其成就是不容置 图４姑苏志・苏州府城图 疑的。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苏州地区东滨大海，北临长江，位于太湖出水口区要冲的湖 东洼地，四周河江纵横，湖泊棋布。自远古以来，在这个“险阻润 湿又有江海之害’，＠地区的先人就不断与水害作斗争，并在斗争 中积累水利知识。我国商代井田制已有灌溉沟渠，到西周更有 所发展，按大小有浍、洫、沟、遂、畎、列等＠。而早在泰伯奔吴之 河侧畔苏州的发展，这种外来的作用力使古城的空间形态演 化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先是外围环境有了明显改善。 一方面江南运河的修筑使地区水网更加通畅，另一方面大规 模水利工程的兴修造成了大量宽厚平坦的湖堤塘岸，使之成 为陆路交通的干道。苏州自此“陆骑水舫”四通八达，这种开 初，所筑泰伯城“人民皆耕田其中”（《吴越春秋》），将水利学原理 放的环境必然带动城内水陆双棋盘架网的建设。同时，政治 运用于吴都的规划建设中，引水人城，开渠筑闸，也不足为怪了。 地位的上升、经济文化的交流和人口的激增使城市功能区的 吴大城四面各设水陆城门两对，城门位置并不完全对称，可能由 种类和数量有所增加，纷纷填充在水陆双棋盘架网之上，宋初 城外河水流势而定，便于引水人城或排水出城。宫城外亦有环 已“郛郭填溢，楼阁相望”（洪武《苏州府志》），特别是古城中部 城河，在八座水门和宫城的外城河之间估计已形成了最初的水 地区显得更为密实和丰富。城内功能区在相互的交流和碰撞 网。楚时，春申君黄歇又在城里开凿很多纵横的小河道，使河水 中趋于松散，引起市坊制的解体，最终形成了开放的坊巷式居 贯通全城＠。正是在这种“智者创于前，能者踵于后 的河路建 住区和多层次的商业网。脱胎于吴市的商业中心区得到进一 构中，水陆双棋盘骨架到了唐朝已基本定型。 步的发展，成为相连于子城的另一城市核心，一个开敞，一个 ２．３演化轨迹 封闭。此时期的战争已不能打断古城的演进，战后的大规模修 吴大城自营建后，城市形态由简单到复杂，呈现出一定的 建体现了统治者的政治军事意图，城市格局规整，子城建筑雄 生长序列，有其自律性的一面。从整体来看，古代苏州城市形 伟，城市中轴线南北延伸，建设活动还主要在城墙内进行。 态的演化可概括为前期、中期和后期（图５）。其中，前期和中 ２．３．３后期的古代苏州——外拓和重组 期的划分以隋朝大运河的开通为标志，中期和后期的划分则 作为古城的政治核心和空间重心——子城建筑持续了近 是以元末子城的消亡为标志。 ２Ｏ００年后消亡，标志着古城的城市形态发生了新的变迁。首 ２．３．１前期的古代苏州——封闭和分散 先，子城的焚毁使原本相连的老商业中心区一同荒废，在明初 苏州古城的营建是按照一定意图有规划地进行的，但它 的经济恢复过程中，新的商业中心区受大运河的吸引，自发地 既不会是礼治思想的简单映射，也不会是短期内形成的，其建 向城市的西北方向即阊门地区跃迁。虽然城内为了保持格局 构活动必然有一定的时序。吴国统治者有可能先设城池，既 的完整，在城重塑了玄妙观这一新的空间重心，但这并不 用于军事防御，又具有防洪排涝的意义，外来的洪水可绕城墙 能牵制活跃的经济核重回古城。相反，经济核的跃迁造 而过，宫城周围亦有高大的城墙和深广的城河。方整的城池 成了古城内外的变动。在城内，部分功能区进行了调整。许 和居中的宫城奠定了古代苏州的最早格局，城市用地由此分 多富绅官僚居住区、手工业作坊区和批发零售商业区依附着 为东、西、南、北四部分，最初的街衢河道受城门和宫城的控制 经济核向阊门附近转移，市民则向城市其它地段转移，从而带 而形成简单而不一定规整的方格网状。手工作坊区、居住区 动了城内水陆架网进一步伸展和加密。但这种细密的水网骨 和市场区分散地布置在宫城的附近，四周可能也筑有高墙，都 架不久在清朝人口剧增和城市空间膨胀的压力下逐渐污染、 城由许多封闭的功能单元组合而成。短短４１年的吴都建设 淤塞乃至被填平。在城外，城市商业中心区以阊门为核心，沿 不可能有很大作为，城墙内还有大量闲地供平民耕作，呈现出 主河道生长出阊门一枫桥、阊门一虎丘和阊门一胥门三条伸 一派田园风光，整个城市空间因此很松散。史书上所载的吴 展轴，其指状的布局和密实的肌理与古城联成一体。 王苑囿以自然景观为主，很可能是因地制宜，利用原有地形加 以改造而已。 ２．３．２中期的古代苏州——开放和填充 隋末大运河的修通解决了当时国内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 从形态演化的角度考察古城的发展，并不意味着城市空 分离的问题，成为国家的经济命脉。无疑，这也刺激了处于运 间的研究可忽略政治、经济和社会等深层结构方面的意义。 一古城区 建成区 。一河流 山丘 古代苏州的前期形态示意图 古代苏州的中期形态示意图 古代苏州的后期形态示意图 图５古代苏州城市形态演变示意图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相反，在对古代苏州城市形态演化过程中所出现的一些具体 现象的阐释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上述三个方面。事实上，它 吴国的强盛经济实力促成了古城的初创，之后的缓慢经 济发展使城市建构只停留于小规模的修建中。到了唐宋．苏 州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城市建设也从全方位展开。明清时 们其中的任一方面都可以作为研究城市发展的特定角度，但 是任一方面的研究又都不能脱离其它方面的考察。 ３．１政治结构 ３．１．１ 着重从国家的宏观经济和社会关系的秩序出 期，苏州更是富甲一方，产生了大量多“进”重“落”的大宅院和 私家园墅。另外，由战争引起的城市建构“崩溃和修复”的周 期长短实质上也受古城各时期的经济水平所影响。 ３．２．３科学技术 发，通过颁布法律、法规、等影响城市的发展。它对古代 苏州城市形态演化的作用来看，主要有以下几种：首先是战略 科学技术作为重要的生产力，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同 时，它作为手段和基础也直接作用于城市的建构中，因为城市 本身也是一个工程技术的存在。首先是水利技术，苏州水城 本身就是当地先人利用水、治理水和规划水的杰出作品；其次 是营造技术，由于苏州民居属于传统木构建筑，其跨度和体量 性投资，如短短几十年的吴国都城建构奠定了苏州古城的坚 实基础，其建设速度和规模非吴国强盛财力投入而不可成就； 其次是投资的区域性基础设施建设，如秦朝的驰道 和隋唐的运河陆路建设都由外而内地带动了古城发展；另外 不宜太大，因此采用了围绕庭院群体组合的方式，既有中轴对 是某个时期的宏观或制度，如北宋的“壮城兵”制度加强 称的宅院处理手法，也有灵活多变的园林构筑技巧；再次是运 了平江城的建设；还有的是所处理的某些社会问题， 输技术，隋唐以后我国内河航运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发展时 如朱元璋斩处苏州知府使子城建筑不再重建，古城城市形态 期∞，苏州水城由此从闭塞走向开放。 也随之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从经济技术角度分析，由城市经济发展所引起的生产方 ３．１．２地方 式转变对城市空间提出了新的要求，使之成为城市空间形态 地方在执行国家有关发展战略和法规的同时， 演化的重要内驱力。而经济水平和科学技术则为城市形态演 也会从自身利益出发，利用其控制的财力物力，推行有利于自 化起着支持或约束的作用，当然在特定时期内，科学技术的重 己或城市发展的和措施，或投资于基础设施（如楚时 大变革也会转变成城市形态演化的重要推动力和催化剂。 黄歇的水网建设），或投资于宫室衙署的建设（如秦汉时期的 ３．３社会文化结构 子城建设），或投资于公共事业（如范仲淹首创苏州府学），这 ３．３．１社会组织结构 些方式都会对古城的城市形态发生作用。应该指出的是，地 商周以来，建立在农业社会小生产基础之上以血缘为核 方某一时期的管理者、规划者的素质与喜好也会影响城 心的家族制度成为中国社会广泛的生活组织形式．居民住所、 市的空间形态，例如吴越钱氏子弟管理苏州时期，独好园林， 宫城及都城的布局存在同构现象，这从《平江图》中可寻到踪 一时上行下效，造园营墅之风兴起，美化了古城。 迹。随着社会生活日益丰富，唐宋时期街坊、邻里在市民交往 ３．１．３军事战争 圈中逐渐占有重要地位，组成了新的地缘性社会网络。明清 自春秋建城，几乎每一次改朝换代的战火都涉及苏州，前 之后，各地的商贾、富绅和手工业者云集苏州，成立了２００余 期有吴越之战、苏竣叛乱和侯景之乱，中期有隋杨灭陈、唐末 处的会馆公所＠，以进行不同地区或不同行业的服务与管理， 割据、金兵南侵、蒙古人人主和张士诚兵败，后期有清军屠城， 创造了古城新的社会空间。 其中不乏毁灭性的打击。可见，古代苏州城市形态演化经历 ３．３．２价值观念 了一次次崩溃和修复的周期性振荡过程。这种战争的破坏固 六朝战乱时期，士人南下，促动着苏州世风由尚武转向崇 然会对城市演进带来一时的挫折，但也应看到，战争破坏每每 文，一些文人学士也从人仕参政转向归隐山林，开创了苏州文 成为新的建设前奏，城池变得更加坚固，城市形态也得到及时 人私家园林的先河。隋唐之后的科举制进一步刺激了苏州习 更新和完善。 文之风的滋长，文人以物遣兴的特性使古城空间散发出淡雅 从政治角度分析，的作用力虽然有时是间 的书卷气。自明中晚期后，经济的繁荣对原来朴素俭约的社 接的．但拥有的资源和控制权远远超过地方，因而对 会风气产生了冲击，官绅富商追求奢靡淫佚的生活方式，城内 古城的结构变迁和形态演化更具决定性。另外，大小不断的 娱乐场所大量出现，城外的虎丘山塘也成了纵情游乐的高消 军事战争贯穿了古代苏州的发展史，使古城空间形态演化具 费场所。 有断续和渐进的特点。 ３．３．３文化意识 ３．２经济技术结构 自宋以来苏州地区尚文重教，文人学士荟萃，这种浓厚的 ３．２．１生产方式 文风必然使城市和建筑体现出一种整体性的文化品格。苏州 初创时的苏州生产活动以农业为主，当时的水道体系即 众多的文人画士或者直接主持古城的规划建设，如白居易之 脱胎于古井田制的沟洫系统。后随着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 于山塘河；或者与能工巧匠共同酝酿私家宅园的立意、置景和 唐宋时期形成了一定规模的手工业专业街市和各级商业网 建造；或者写诗作著立书，推动城市和建筑文化的发展。此 点，城市空间逐步密实和丰富。明清时期的苏州是全国重要 外．大量的文人参与还反映在运用文学、书法、绘画、工艺美术 的工商业城市，商业中心区成为古城最活跃和变化最快的部 等手法，将文化艺术不断浸溃和表现于城市各类空间，使其具 分．突破了城垣的限定并积极向外拓展。 有高度的文学味和艺术性。 ３．２．２经济水平 ３．３．４哲学思想 口 南北朝后，代表中国古代三大思想的儒、释、道一直处于 既相互斗争又相互融摄的局面，其中儒学利用政治、宗法制度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塑 指形式的构成逻辑。形态学最早应用于生物学，用以研究生物体 在不同条件下表现出的某种形式状态。后来，形态学的观念与方 等方面的优势，在中国长期占有主导地位。苏卅Ｉ古城空间的 主要格局，大到以子城为核心的城市布局，小到官署寺庙及单 法被引借于研究城市问题，逐步形成了城市形态学，主要研究城市 社会形态和物质环境形状及其相互关系的演化过程。城市形态研 究强调历时性和表征性，历时性是指城市形态在城市发展的不同阶 段中存在着差异，同时又由于其演化总是以原有形态为基础，所以又 具有一定的连续性；表征性指城市形态是人类社会经济活动于空问 体民居，都诠释着儒学的礼制思想。从某个意义上讲，苏州更 应是落魄文人和贬谪官吏隐逸的乐土，他们来到苏州洁身养 志，沉醉于道教的虚静、淡泊和超脱，由此形成了生活空间的 淡雅、幽静和适意。同时，佛教的巍峨寺庙和秀丽宝塔也丰富 了古城的空间轮廓和城市风貌，营造出佛国净土的空灵意境。 从社会文化角度分析，社会组织结构无疑从起始就制约 着古城空间的建构，随着城市生活的发展，社会组织结构日益 复杂和多元，规定和影响着古城各时期的结构、肌理和形态特 征。而市民的价值观念、文化意识和哲学思想伴随着社会阶 层力量的扩大，也通过其生活行为模式渗透进城市空问，并受 到它的反作用。 上的投影，它直观地、综合地反映了城市生活的历史发展进程。 ②［汉］赵哗，吴越春秋．南京：江苏古藉出版社，１９８６：２５ ③贺业矩先生在《考工记营国制度研究》中认为它们的比例大致为１： ３：４．２～６．９ ④杜瑜，从宋（平江图）看平江府城的规模和布局．自然科学史研究， １９８９１１］９５ ⑤［汉］赵哗，吴越春秋．南京：江苏古藉出版社，１９８６：２５ ⑥［汉］袁康、吴平；辑录．俞纪东，译注；越绝书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 版社．１９９６：３１ ⑦［唐］陆广微，吴地记．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６：３７ ⑧闻立鼎，战国至五代苏州城市建设的发展．见：石琪，编．吴文化与苏 州．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２：１２５ 苏州建城伊始，就有周密的选址思想和营建规划，体现了 先人科学的建城思想。在随后的演变中，一方面。城市形态总 是以其原有形态为基础，呈现出由简单到复杂、由封闭到开 ⑨唐初，苏州人口尚不满１．２万户，开元时期已猛增至６．８万户，安史 之乱后，北方人口大批南迁，苏州人口直线上升，元和年问已超过 ｌＯ万户。 放、由无序到有序的垂直向进化的特征，本身具有内在的自组 织能力，促成了内部形态的演替重组和外部形态的拓展扩散。 另一方面，古代苏州空问形态的演化又时刻处于复杂的、有时 ⑩［唐］陆广微，吴地记．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６：１１１ ⑩［唐］陆广微，吴地记．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６：１０１ ⑥唐时苏州人才并不显赫，出７０名进士，不足长安的一半。宋代苏州 已有进士４８２名，首次超过长安。 甚至是充满偶然性的地域开放系统中，在多层面、多范畴的政 治、经济技术和社会文化等深层结构的制约和影响下，呈 现出水平向分化的特征。在特定的历史时空中和特定的外在 干预下，某种结构会起决定性的作用，从而产生了各具特色而 又丰富多彩的城市空间。应该强调的是，空间形态在受到上 ⑩高泳源．古代苏州城市布局的历史发展．中华文史论丛，１９８５１３］：９０ ⑩［清］元妙观志卷十．转摘自：高泳源．古代苏州城市布局的历史发 展．中华文史论丛。１９８４（３）：９５ ⑩［清］孙嘉淦，南游记．转摘自：张海林．苏州早期城市现代化研究．南 京：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９：２３ ⑩张英霖，明末吴中水利全书所载苏州府城内水道总图初探．见：曹 述深层结构作用的同时，亦会积极地反作用于它们，例如北宋 苏州首开文庙、府学并置的规制，作为地方行为建构了一 婉如，郑锡煌，黄盛璋等编．中国古代地图集（明代）．北京：文物出版 社．１９９５：１２５ 个新的城市空间，而这个空间的建构大大促进了城市文化的 发展，成为人才培养的策源地，由此而盛起的习文之风又反过 ⑩顾颉刚，苏州史志笔记．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７：３７ ⑩俞绳方，论古代苏州的城市规划思想．见：建筑师编辑部．建筑师 来营造古城空间的诗情画意，而这种空问又吸引了各地的富 豪缙绅来苏州定居……。可见，每个社会过程既是其它社会 过程的结果，又是导致其它社会过程继续发生的原因，这四者 及其之间相互交织、错综复杂的联系，共同作用成就了整个古 ［８２］．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１９９８：５７ ⑩杨志刚、王兴元，苏州古代城市水利工程对现代城市建设的借鉴． 见：中国城市水利问题——’９５中国城市水利问题历史与现状国际 学术讨论会论文选集．南京：河海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７：１０５ 代苏州独特的空间历史积累。 对古代苏州城市形态的演化规律及其深层作用机制的充 分认识，既有利于进一步探讨不同文化下的历史城市空间发 ①据史料记载，自公元２５１年至１９４８年的１６９０余年中，苏州市区曾遭 受大小水灾７７次。水患较重年份，一度造成“城乡街衙均积水ｌ一 ２尺”的境况，但毕竟未有灭顶之厄，历２０００多年不淹，这与苏州古 代城市防洪工程的历史作用是分不开的。 展规律，揭示其个体的真实性；又有利于在当前的古城保护和 更新实践中从多层面、多方位人手，而不仅仅着眼于空间表面 形式；还有利于主动地运用空间对政治、经济和社会等反作用 特性，更好地达到空间设计为人服务的根本目的。 ⑨吴庆洲，象天法地意匠与中国古都规划．华中建筑，１９９６１２］：３１ ⑤［汉］赵哗，吴越春秋．南京：江苏古藉出版社，１９８５：２４ ⑦吴庆洲，试论我国古城抗洪防涝的经验和成就．城市规划，１９￣ｏ４１３］：３１ ⑨廖志豪、张鹄，叶万忠，苏州史话．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０：７２ （本文根据笔者博士学位论文的第二章修改写成，感谢东 南大学导师齐康教授的悉心指导。） ２００２一Ｃｒ７ ⑤［宋］朱长文，吴郡图经续记．南京：江苏古藉出版社，１９８６：６ ④王崇焕，中国古代交通 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９６：１２６ ⑦苏州市地方志编篡委员会，苏州市志．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５： １１／・４４７ 参考文献 ① ￣（Ｍｏｒｐｈｏｌｏｇｙ）一词来源于希腊语Ｍｏｒｐｈｅ（形）和 ｇ０ｓ（逻辑），意 作者简介：陈泳，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博士后 一 —ｒ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