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比较研究

西方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比较研究

作者：毛一帆

来源：《学理论·下》2011年第08期

摘要：“现代性”是一个为20世纪后期西方哲学所广泛关注的概念。西方马克思主义对现代性问题的批判有不同的解读。而马克思通过揭示现代性问题内部矛盾，从实践角度出发为人类走出现代性困境指出了方向。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两者对现代性问题的批判进行了比较研究。

关键词：西方马克思主义；马克思；现代性批判

中图分类号：B512.5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2011）24-0099-02

一、西方马克思主义现代性问题批判

对于现代性概念的解释国内外至今没有统一的看法，这就引发了人们对现代性问题的不断思考与追问。从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立场追溯，有几种不同范式。

英国学者安东尼·吉登斯从世界观、经济制度、政治制度角度出发把现代性理解为一种独特的社会生活和制度模式。它首先是指在后封建的欧洲建立的而在20世纪日益成为具有世界历史性影响的行为制度与模式，或者说，指社会生活或组织模式。在这个意义上，现代性大致等同于“工业化的世界”；其次是指资本主义，包括其竞争性的产品和劳动力的商品化过程中的商品生产体系[1]。这种模式特别突出现代性与传统的“断裂”。这种解释使得西方的个人主义价值观念与行为方式，即以自我实现为核心的“我该如何生活”的思考与追求得到确立。 哈贝马斯把现代性问题看做是一种新的社会知识时代，主张用新的模式和标准来取代中世纪已经分崩离析的模式和标准，来构建一种新的社会知识和时代。个人自由构成现代性的时代特征，而“主体性”原则构成现代性自我确证的原则。在这种理性指导下，世界已不再是上帝的造物，而是人的理性设计，这种合理性就出自人本身，出自人的理性，所以，理性成了真理之源，价值之源，也成了现代性的安身立命之地。故而哈贝马斯说现代性是“一项未完成的设计”。

而福柯则把现代性理解为“一种态度”，而不是一个历史时期的时间概念。“所谓态度，我指的是与当代现实相联系的模式；一种由特定人民所做的选择；最后，一种思想和感觉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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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也就是一种行为和举止的方式，在一个和相同的时刻，这种方式标志着一种归属的关系并把它表述为一种任务。无疑，它有点像希腊人所称的社会的精神气质（ethos）。”[2]

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对现代性批判的洪流中，卢卡奇无疑是处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现代性批判最前沿的关键性人物。在卢卡奇看来，人类文明始终存在两种张力：一是以人的主体性为核心的人本精神，一是以可计算性和定量化为特征的科学精神。卢卡奇的理想就是恢复被科学精神遮蔽的人本精神[3]。卢卡奇在经受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严酷现实的教育之后，开始探寻一种能够实际地改变世界的哲学。他的目光转向了黑格尔和马克思，由此他不仅获得了深化其现代性批判的有力契机，而且还看到了这项事业的新的出路。他认识到只有马克思的力量才真正地切中现代性问题的最要害之处，于是试图“恢复”被第二国际扭曲了的马克思主义的原貌。他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对现代性问题的批判从把世界规定为现代资本主义开始，基于马克思对商品拜物教问题的分析，把现代社会生活的核心问题归结为商品结构问题。卢卡奇认为，商品生产发展到资本主义社会以后，它作为一种高居于整个社会之上的统治力量，已经渗透到社会和个人生活的深层次结构之中。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劳动者与劳动对象在所有权上发生分离，劳动对象不属于劳动者，劳动者只有在为了生计被迫出卖劳动力时，才能参与劳动活动，与劳动对象发生直接的、客观的关系，劳动者成为劳动过程中的客体，被迫忍受劳动过程的商品化和简单化，自身的能动性被埋没，从而被劳动过程“物化”了[4]。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成了“物化”了的关系，由此产生的世界是一个由现成的物以及物与物之间的关系所组成的世界，社会经济活动、政治活动，乃至人的精神活动和心理活动，都无一例外地被“物化”无情地吞噬了。缘此卢卡奇说道，“物化是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每一个人的必然的、直接的现实。”[5]物化带来的危害敦促着卢卡奇为无产阶级寻找一条理想出路，而在这条道路上扫除障碍的工具就是马克思的辩证法。在卢卡奇看来，马克思正是凭借总体的方法穿破了物化意识的浓雾，洞见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整个现实。卢卡奇认为通过现代性批判唤醒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就是现代性批判的现实之路。

卢卡奇之后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大体跟随了他开创的现代性批判道路，然而由于他们没有像马克思那样找到真正将现代性的理论批判与现实批判统一的路径——实践，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批判虽然广博精深，却始终不能通达其所追求的终极目标。 二、马克思对现代性问题的批判

总体来看，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经历了博士论文和《莱茵报》的前批判时期，然后从法哲学领域内展开的现代性批判(1843—1844年较短的两年时间)，到一种跨越学科领域的总体性批判(1844—1853年)，再到专业的政治经济学批判这样一个逐步展开和逐步推进的过程，晚年兴趣又转移到了经济学范围之外，这就是对东方社会的探索和大量人类学笔记。各个阶段之间既是一种逐渐深入、不断推进的关系，同时又相互印证、相互介入，相互克服、相互扬弃。马克思的思想转折发生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和《德法年鉴》时期。《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之前是对现代性的哲学论证和政治呼唤，表现为一种非批判的启蒙主义立场。而《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萌芽的现代性批判立场在《德法年鉴》的两篇文章中完全地得到了明确，从此开始，现代性批判贯穿了马克思思想的全部发展及其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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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被阐释为现代性批判的第一个“总体性”文本，在那里，“抽象劳动”成为马克思现代性批判赖以出发的核心范畴，并由此成为贯穿哲学批判、政治经济学批判和社会主义思潮批判的枢纽[6]。在这里，马克思异化劳动的思想显然影响了卢卡奇对物化思想的形成，但是在面对现代性问题的解决上卢卡奇及其他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都没能够像马克思那样试图通过实践来为人类迈向未来勾画美好图景。

“现代性”在马克思看来就是“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看待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7]所以在马克思看来，现代性不是吉登斯眼中的一种独特的社会生活制度模式，也不是福柯那里的一种“态度”，更不是波德莱尔理解的瞬间审美体验，他们都未能从总体性上把握现代性问题。现代性问题不是某一领域、某一方面的问题，而是一个具有整体性的时代性的社会问题。现代性的危机就在于“每个人都失去了他的自主性而对其他人物发生无数的依存关系……他的每种活动并不是活的，不是各人有各人的方式，而是日渐采取按照一般常规的机械方式。在这种工业文化里，人与人互相利用，互相排挤，这就一方面产生最酷毒状态的贫穷，一方面就产生一批富人。”[8]现代性笼罩下的人们与其说是享受着现代社会带给他们的礼物，不如说是更加五体投地地投入到现代性所赋予他们的更加沉重的枷锁里去了。 如果说以卢卡奇为代表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则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医者，他们不断诊断现代性问题的症结，力图为现代性问题开出药方；那么马克思似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位伟大而高超的建筑师，他亲手建构起美轮美奂而又触手可及的人类生活世界的精神家园[9]。马克思认识到只有从制度上扬弃资本主义，才能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自由的启蒙现代性理想。马克思把人类的乌托邦理想凝聚为自由劳动者的联合这一新的社会形态，体现这种“自由人联合体”的社会形态就是主义。马克思揭示了现代性的内在矛盾，浪漫地将理想与历史实践相结合为人类勾画出了一幅完美的主义图画，为其以实现人类自由为目的的道路举起了明灯。

马克思对现代性问题的解读无疑是伟大的，他提供的现代性出路给予黑暗中的人们一抹亮光。而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们对于现代性问题的解读在一定意义上也具有进步意义。现代性批判问题不是停滞的，虚无的，被时代抛弃的问题，恰恰相反它是人类实现终极理想所不容忽视的问题。这项未完成的事业仍需要不断地探索和研究，这样才能不断向人类终极理想不断迈进。

参考文献：

[1]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上海：三联书店，1998：3-16. [2]陈嘉明.现代性与后现代性[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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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史巍，韩秋红.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双重维度[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1)：96. [4]李东宁.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及其当代意义[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7，(1)：84. [5]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张西平，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197. [6]罗骞.以现代性批判为视角重构马克思思想阐释[J].东南学术，2007，(1)：100.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5.

[8]黑格尔.美学：第1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33.

[9]史巍，韩秋红.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双重维度[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1)：101.